现在是晚上10:43分。
呼吸科的看诊医生早就已经下班了,陈以乘带闻衿去急诊检查身体。
“呼吸道黏膜有些损伤,不过不严重,一会儿挂完水后,头晕的症状会减轻一些。回家后把药吃了,基本上一两天就能恢复。”女医生边开药单边说。
闻衿:“谢谢医生。”
陈以乘:“医生,她闻了过量的化学香导致咳嗽和头晕,需不需要再做个肺部CT检查一下?”
“刚刚听肺部声音是健康的。”女医生开好单子递给他笑着说,“不过,多紧张紧张女朋友是对的,出门右转第五个科室能做肺部CT。”
闻衿没有反驳。
陈以乘捏着手里的单子紧了紧。
其实,刚刚闻衿一坐下来就感觉到,脑袋的昏沉感再次加重,医生说了什么,她其实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
所以,医生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被陈以乘扶到第五个科室,迅速地做完肺部CT。女医生检查过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随即,他带着她来到输液室挂水。
闻衿出门的时候太着急,随便在门口抓了件T恤短裙套在身上,方便又简单。但这会儿已经快12点了,初夏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陈以乘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闻衿的腿上,跟她并排坐下。
输液室里的人很少,除了他们就只有一对老夫妻在输液。
他看到老太太怕老伴着凉,把身上的衣服均过去一多半,然后闭上眼睛睡觉。隔了几分钟,老伴慢慢睁开眼不动声色地向旁边看去,似乎是在看老太太睡着了没。随即,他蹑手蹑脚地把衣服给老太太盖回去,又把身体挪了挪,老太太的脑袋正好靠在他的肩膀上。
相濡以沫也不过如此了吧。
陈以乘心有所感地看向闻衿,她也看到了这对老夫妻。
不知道她有什么感觉?
“你不睡一会儿吗?”陈以乘问她。
“陈先生,谢谢你带我看医生。”闻衿在药物的作用下恢复了一点精神,她看了眼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之前看你电话不断,工作应该很忙吧,你要不先回去睡觉?”
“不用。”陈以乘的声音顿时染上了几分冷气。
她总是在他想要靠近的时候推开他。
“我这边没事的,”闻衿说,“你在这里我会有负罪感。”
“什么负罪感?”
闻衿在心里说:是欠人情的负罪感,他看不出来她不想跟他走得太近吗?
“改天我请你吃饭。”她说。
人家都陪她来医院了,所以这顿饭是非吃不可了。
输液室只亮着微弱的台灯,闻衿不太能看到陈以乘此刻的表情,外面的路灯透过窗户,打在输液室的地上,给微妙的氛围平添一抹暧昧的气息。
“闻衿,我不是工具,”陈以乘看着暖黄的路灯说,“用完就丢。”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衿坐直身体说,“只是觉得我们还不熟。”
“多见几次就熟了。”陈以乘说完便站起来离开了输液室。
他这就走了?
闻衿转念一想,只要是有自尊有底线的人,都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她低头看了眼腿上的冲锋衣,请吃饭的时候再还给他吧。然后拿出手机定了个20分钟后的闹钟,陷入了睡眠。
——
陈以乘并没有走,他一直坐在走廊座椅上一边守着她一边回消息。
张一同:【投资人有消息了吗?】
陈以乘:【没,还在洽谈中。】
张一同:【如果再没有资金支持,姚老师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之前,陈以乘总是被电话叫走,是因为要给手工香作坊找投资人。
他的大学老师姚彩水是非遗手工香传承人,不仅开设了制香技艺培训班,还在淮青市的一个旅游小镇,设立了制香工坊。
但如今人们对香的需求大大降低,基本上只有在逢年过节或是祭祀拜佛时才会用到。
姚老师是个大学老师还是他父母的朋友,从小待他就很好,在他跟父母断绝亲子关系时,是姚老师收留了他。于是他主动接过传承人的担子,想要将手工香技艺传承下去。
投资人已经找了好几个,但姚老师的制香工坊没有打开销路,一直是赔本状态,都觉得没有发展前景。
陈以乘:【放心,我会找到办法的。】
张一同:【务必尽快。】
陈以乘熄灭手机屏幕,脑袋靠在墙上闭目思考。
广告宣传做了,也请了网红做直播叫卖,还打过价格战,最笨的人工地推方法也试过,自己的钱也投进去大部分,但销路就是打不开。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用?
难不成就只能等着被收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