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和哨所。
抵达周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任忠没有去税监和哨所那边,天色太晚,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过去,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他将自己的驻营地点,选择了周庄,然后派了一名亲兵去通知当地的税监与哨卡的军官。
这是一个没有了人的被废弃的村子。
大部分的房屋都被毁坏了,依托着几个还能勉强住人的房子,这支五百人的队伍重新扎营,准备在这里休息到明天一大早,然后再踏上回去的路程。
烧了一些热水,将一块醋布丢进去,那清凉的水便眼看着变了颜色,然后一口窝窝头,一口这汤水,便算是吃完了这顿晚餐。
任忠的部下,在村子里找到了不少的石槽子,这些东西,以前都是这里的百姓用来喂猪等各种牲畜的。
辽军卷走了这里的百姓,但这种笨重的东西,却是留了下来。
对于别人没有啥用的这些玩意儿,任忠所部,倒是高兴得很。
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将烧了的热水倒进这些石槽子里,然后便开始了每天晚上最美妙的时候。
烫脚!
一支部队,如果能在晚上让士兵们都能烫上一会脚,那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绝对是一流的。
这个习惯很费事,也让很多人不以为然。
但任忠是一个认真的,当王俊王将军教他们这个的时候,他认真的学了,而且牢牢的记了下来。
从他当了营将以后,只要有条件,他都要让他的士兵们烫一烫脚。
最后巡视一遍驻地,安排了外围岗哨之后,任忠这才开始了自己的休息。
他并没有进屋子,一块毯子一裹,就躺在了一块巨大的磨盘上面,虽然有些疲惫,但一时之间却又无法入睡,因为他睡得有些晚了,在他的周围,很多士兵已经鼾声大作。
躺在这些此起彼伏的,稀奇古怪的各色鼾声之中,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想要入睡,却也还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的。
刚刚下过雨的天空很亮。
没有月亮,但无数的星星却是眨呀眨的,将夜空点缀得一片璀璨。
看着星星,任忠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的婆娘和孩子。
义子已经十二岁了,自己并没有让他改姓,虽然婆娘想这么做。
但他的亲生父亲也是边军袍泽,自己不能让他以后没有了香火,没有了供奉。
婆娘担心自己会另眼相看的小心思自己也是清楚的。
这是婆娘小瞧了自己,不为别的,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自己也只会对那小子更好。
等到他所年了,为义子找一个媳妇,便让他顶门立户。
在财产之上,自己当然不会薄待了他。
至于自己那个才两岁的娃娃?
想到那张胖嘟嘟的脸,任忠便不由得笑起来。
那小子,从生下来都没有吃过一点苦头呢!
不像自己,是苦水儿里泡大的。
一代总比一代强。
这话是谁说得来着?
任忠想不起来了。
在耳边似乎想起的儿子的咯咯的笑声之中,任忠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当警戒士兵的脚步声刚刚踏进这间破落的院子的时候,任忠立时便醒了过来。
掀了毯子,一挺身坐了起来,看着面色有些慌乱的士卒,他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将军,对岸,对岸好像有大军集结,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任忠一怔。
四处瞅了瞅,他跑向了一处房屋,示意了紧跟着来的士卒一眼,那士卒会意地点点头,跑到前头,在墙根之下半蹲,两手交叠放在胸前,任忠小跑几步,一脚踏上士卒交叠的双手,借着士兵用力上托的劲猛的一窜,一下子便爬上了屋顶。
站在屋脊,任忠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一河之隔的拒马河对岸,无数的火把正从近处向着远处依次点亮,将天上的星星都比了下去。
对岸亮了起来。
辽军在对岸集结干什么?
演习?
不管他们干什么,作为宋国军人,他都必须要作出反应。
“集结,集结!全员赶往周庄浮桥!”任忠从墙下跳了下来,跃上磨盘,大声吆喝了起来。
不管对岸的辽军想要干什么,
任忠都准备做好一个军人该干的事情。
五百人紧急集合,然后风一般地赶往周庄浮桥。
当任忠赶到的时候,对岸第一支火把,正好踏上了浮桥。
“列阵!”任忠的心脏狂跳,大声下令:“举火,荀直,派人上桥,询问对方意图!”
“是!”荀直大声答应着。
一名士卒上了桥向着对面跑去,而在对岸这边,五百人的宋军开始了紧张的准备。
在众人的帮助之下,仅有的五十名重装士兵正在披甲,披甲完成之后,他们将是队伍的最前沿。
弓弩手们匆忙地为神臂弩装上了弦,然后装上了箭,后头,几台弩机被几匹马拖了过来,士兵们忙碌地将他们抬到了队伍的前方。
任忠紧盯着桥面上的那名士卒。
对岸,辽军南京道虎翼军将领卢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