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付昌荣还是他陶宏元的善财童子呢!
“学士,不能再犹豫了,再不下手,只怕我们就要受其反噬了!”付昌荣压低了声音道。谷聄
陶宏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眼,整个院子里的下人、护卫立时便会意地全都退了下去。
“怎么啦?”
“刚刚传来消息,我们一个月前出发的那支商队,在西州被扣了!”付昌荣脸色无比难看,“岑重这是盯上我们了,我们已经刻竟避开了他的势力范围,绕了一个大圈子,但没有想到,还是被他的手下堵住了,五十几车货物,全都被收了。”
“以前被抓住了也不过是课以重税,怎么这一次把货都给收了?”陶宏元怒道:“他连脸都不要了吗?”
付昌荣的脸难看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凑近到了陶宏元身边,哪怕后院里此时根本就看不到外人,他仍然是压低了声音道:“学士,这一批货物里,有三十车,都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输入交趾的。”
陶宏元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交趾明面之上对宋称臣,实则上早就已经处于独立状态了。大宋不是不想收拾,以前也曾讨伐过,不过呢,效果不太好。而且现在呢,也不是时候,大宋这两年流年不利,北方以及西北方烽烟四起,比起交趾所造成的威胁那可是大多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大宋不想拿下交趾,只不过是事有轻重缓急罢了。像经济上的封锁,那是必然的。
什么东西,只要朝廷开始封锁了,那么就必然是能轻轻松松赚到钱的,因为普通人干不成这些事儿。
陶宏元作为广南西道的一把手,有什么事儿是他干不成的呢?起初或者还有些矜持,但在地头蛇们的一再撺掇之下,也终于下了水。
鞋子一旦沾上了水想再上岸,那就不太可能了,只能越陷越深。
这三十车里贩卖的全都是战略物资,这些东西落在了岑重手中,就意味着天大的祸事。
一伸手,身边一盆难得一见的山茶名品被拂落在地,花盆摔得粉碎,原本娇嫩的花朵落在地上,几片花瓣脱落开来,被风一卷,向着远处翻翻滚滚而去。
一个月前,付昌荣等人便已经拟定出了一条毒计准备做掉岑重,但陶宏元一直没有批准这个计划。在陶宏元看来,只要事情还有一丝不撕破脸皮不下死手的可能,那就是还要争取一下的。因为一旦向岑重这样品级的朝廷大员下手,一旦事情败露,那可就不仅仅是罢官丢职的下场了。
而且,陶宏元不想被付昌荣等人绑得太紧。
可是现在,似乎顾不得了。
付昌荣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陶宏元只要点头同意了,以后可就再也无法挣扎,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了,至少,在自己这些人面前,再想装得那样崖岸高峻清风霁月是休想得了。
“学士,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顺安州那边,岑重不是一直想招降雷火峒,下雷峒等几个夷部但一直没有做成吗?这一次他们会向岑重发出邀请,请岑重去面谈。”
“岑重麾下可有三千虎狼之士。”
“无妨,我们会在太平寨、古万寨这条线上制造一些事端,这条线路,可是岑重的生命线,所以他必然会将麾下大部分士卒散到这条线上。”付昌荣笑道:“我们也算计过了,他最多带着过去的有一千人就不错了。”
“一千人?”陶宏元皱起了眉头。
“学士,雷火峒那边拿得出手的有一千勇士,交趾阮将军那边我们也联络了,出一千人,不能让他们过来得太多,否则怕有后患,另外,我们几家凑了一下,一共出了五百人,您再给胡茂打个招呼,出动个千把人,这就有三千五百悍战之士了。”
胡茂,庆远军统制,下辖两千五百人,是陶宏元的嫡系心腹,也是陶宏元控制广南西道最有力的打手之一。
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陶宏元明白,一旦出手,如果不能建功,那麻烦只怕就大了。
“不动则已,一动就绝不能留下半点隐患!”陶宏元霍然止步,一脚踩上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山茶花,用力地碾了几碾,道:“完事之后,与阮将军联手,再将雷火峒几个夷部顺手都剿了。”
“明白!”付昌荣笑道:“招讨使中了雷火峒这些夷人奸计,在前往招安的过程之中被这些夷人围攻从而不幸殉职,安抚使勃然大怒之下,遣胡茂将军讨伐雷火峒等夷部,斩其首,灭其族,为岑招讨使报仇雪恨。”
“胡茂全军出动!”陶宏元眯起了眼睛,道:“具体的事情,你去与胡茂商议吧,多拿点银钱出来给那群措大,不要舍不得这些小钱。”
“是!”付昌荣暗自咋舌,不过如此一来,就更保险了,胡茂全军出动,那岑重身边只有千余士卒,而且还是组建不到一年的军队,再能战那也是针对那些羁縻州而言的,对上装备精良,拿银子喂饱了的庆远军,只怕就不够看了。
岑重必须死。
真要让那些东西和那些人落在了岑重手里,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这些年来广南西路与交趾李氏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可全都要暴光了,到时候,就算不诛九族,只怕三族也是跑不了的。
也是岑重太不识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