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富带着一群人,迎出了十里之外。
从四月间离开汴梁奔赴黔州,到现在已经足足八个月了。
来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现在却是天寒地冻北风萧萧。
好在,他终于是完成了萧诚布置给他的任务。
这是一份超出了标准答案的答卷。萧诚只想拿下独山,但杨万富却是一鼓作气,替萧诚弄来了三水、南平州以及勋州。
今天迎接萧诚的人群之中,三水白兴,勋州魏富以及南平州一众人等,全都被聚集了起来。
三水白兴自是不必说了,勋州魏富借了巨债,虽然荡平了勋州的反叛却也早实力大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奈之下,只能向杨万富低头。
而南平州,梁承一死,州内为争权夺利自相残杀,自己人还没有杀个清楚明白呢,杨万富已经带人杀了过来,人头滚滚之下,原有的势力被摧毁殆尽。
最终,孙靖由魏武带着五百全副武装的士卒抵达南平州治所苍溪,成为了新的南平州的知州。孙靖虽然是独山人,但此人因为医术高明,在周边区域之内倒是名声极大,由他去任这个知州,便将南平州人的怨气降到了最低。
当然,不服气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去阎王爷哪里诉苦了。
对于这些羁縻州谁来当政,向来是地方上报谁,黔州就认谁,倒也不虞上面不准。更何况,如今黔州当家的,已经变成了萧诚萧二郎了呢!
事实上,白兴也好,魏富也罢,或者是孙靖,他们谁都不认识萧诚是何许人也,但杨万富的凶残,贾贵的狡诈,范一飞魏武这些人的武勇,已经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以前坐井观天,呆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只觉得天王老子第一,自己第二,但当这些强龙一般的人物打过来了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现在他们都对萧诚充满了好奇。
因为他们发现,不管是杨万富还是贾贵,在提到黔州的这位新签判的时候,都是语气恭敬之极,竟是不敢稍有怠慢。
反之黔州知州马亮就显然不在这二人眼中,说起来都是一口一个姓马的,毫无尊崇之意。
白兴等人僻居一隅,对于萧诚的了解,全都来自于杨万富等人的只言半语,对于这位只有十八岁的签判,眼下一个个的倒是充满了好奇。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的是,这位签判与杨万富他们,绝对是一伙儿的。
“来了,来了!”有眼尖的看着道路尽头出现的人马,叫了起来。在寒风之中冻得瑟瑟发抖的一帮人,立时便是精神一振。
在这样的天气之中,顶风冒雪地站在这个风口上半个时辰,纵然一个个都裹得跟个狗熊一样,照样不好受。
那风可是无孔不入,钢针似的一下一下地扎着股肤。
策马而来的萧诚,现在照样也不好受。
对于一个北方人,第一次在南方过冬,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汴梁那地儿是干冷,冷的直接,冷的干脆。
而这里,那种潮湿的黏糊糊的冷似乎能钻到骨头里去一般。空中簌簌地落在雪籽,但除了树梢之上能偶尔看到一点儿白色外,那雪籽一落在地上,便无影无踪了。
道路泥泞之极。
胯下那匹从西北带回来的神骏的大白马,下半边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差不多成了土黄色。
哪怕萧诚裹得极严实,但这一路行来,耳朵也好,手上也罢,都生出了冻疮。
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有听从鲁泽的建议,坐马车过来。
这里的道路条件太差,在萧诚看来,坐马车,那就是找罪受,只怕到地头,连骨头架子都给你颠散罗,还不如骑马,还可以尽早地抵达目的地。
但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己对南方天气的承受程度,老天爷也毫不客气地给了他当头一棒,从离开黔州开始,一路之上,不是冻雨连连,便是雪籽纷飞。
“见过签判!”
“见过二郎!”
杨万富与贾贵两人率先上前,叉手向萧诚行礼,称呼的不同,立时便显出了二人与萧诚之间的距离。
而萧诚对待二人的态度,也充分表现出了这一点。对于贾贵,他只是点了点头,但对于杨万富,他却是亲热地伸手将其扶了出来,热情地道:“杨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
杨万富嘿嘿一笑,“所幸没有辜负签判的吩咐。”
“杨兄所做的这一切,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的预估。”萧诚笑道:“这可是为以后经略这片区域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杨兄,为我介绍介绍这块儿的英豪吧!”
作为黔州名义上的二号人物,实际上的掌控者,抵达这里的萧诚,第一件事,自然便是要安众人之心,特别是像白兴、魏富这样原本掌控一地的土皇帝。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都笑呵呵的一副很高兴的模样,但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外人却也不得而知。
这也是萧诚这一次来最主要的目的之一,这些人不安抚下来,不死心塌地,以后不免便又要多费上一些手脚。
想要经略这片地方,终究还是要依靠这些地头蛇的。
至于下头的那些兵士,倒是很好打发的,这一次萧诚来,可是拖着一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