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兴,萧诚微微一笑,走到了那张地图之前。
“李澹将军经验丰富,清楚如果坚持守卫绥德城,恐怕最终的结果会不妙,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保存实力后撤,才是更好的选择。”
“身为军人,败阵失土,损兵折将,依律当斩!”马兴冷冷地道。
萧诚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失地存人,人地皆在,失人存地,人地皆失。遍数古往今天之名将,有哪一个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那不是人,那是神。真要败了就斩,只怕永远都不会有名将了。”
马兴嘿嘿干笑了几声,却没有正面回答萧诚的话。
萧诚也没有再怼他。
说起来李澹是马兴就任安抚使之后才提拔重用的将领,这一回即便是犯了错,马兴也必然会保他的,不然以后还会有谁肯跟他卖命?
马兴要在他面表现出刚正不阿一视同仁的态度,自己当然也不会拆穿他,反而要配合他演好这出戏才是正理嘛。
“李澹将军放弃了绥德城,整体后撤,保存了有生力量,同时也为构建第二条防线作好了准备,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接下来,李澹将军应当以延水为依托,然后在永平寨、丹头寨、瓦窖堡、安定堡一线布置下新的防线,然后以安塞寨、龙安寨、青化等地为依托,可以源源不断地调集援兵上去。”指着地图,萧诚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李澹将军给您的奏报,应当已经路上了。”
“仅是如此吗?”马兴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止。”萧诚笑道:“李澹将军一口气退过了延河应当是存了心思的,他想诱使李度过河,只要李度过河,与官军一旦交手,就有可能被缠住,过河容易回去难啊,李澹将军还是想打一个反击的,因为您就在延安府吗,援兵指日可待,而且,此刻,河东路那边必然也得到了讯息,如果他们反应迅速,把在佳县的晋宁军迅速派出来去抄李度的后路的话,说不定就能将李度留在绥德了。”
马兴沉吟片刻:“想法是好的,但是我问你一句,李度要是不过河,那又如何?”
萧诚愕然之下,坦然道:“那就没办法了,便只能等安抚使组织起了足够的兵马再行反击了,李澹将军眼下的实力,是不足以承担反攻的任务的。”
“李度狡猾如狐,肯定不会过河。”马兴摇头道:“他甚至连绥德也不会留太久,这一次绥德是要遭大殃了。”
看着马兴有些沉痛的神色,萧诚转身看着地图:“您的意思是说,李度打了就会走?”
“不错。”
“但他们不会放弃嗣武寨。”萧诚道。
马兴点了点头,“所以说,这一次我们不管如何做,都是要吃大亏的。因为李度必然会将绥德劫掠一空,财产,人口只怕都不会剩下什么,最后全线退去,只保留一个嗣武寨。萧二郎,面对如此局面,你觉得我们要如何做,才能扳回一城还以颜色呢?”
萧诚沉默了片刻,看着马兴道:“办法是有一个,不知马学士敢不敢使?”
马兴盯着萧诚看了片刻,却是笑了起来:“激将法对于我是没有用的,能不能使,要看你的法子怎么样?”
萧诚霍然转身,拳头咚的一声锤在地图之上的一个地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马兴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形,足以塞进去一个大好的鸭蛋。
“直捣兴庆府?”
“不错,直捣兴庆府,去找李续。”萧诚厉声道。“现下广锐军、定边军以及横山党项蕃军都在盐州,保安军主力已经到了洪州,如果再算上镇戎军的话,学士,我们已经能集结起近三万兵马了,这可是一股相当强悍的力量,而且,跟我们打盐州一个道理,李续做梦都想不到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我们不反攻绥德反而会直奔他的老巢吧?”
“你可知道,青塘那边的禹藏家族的近两万兵马,已经到了顺州一带?”马兴道:“他们是李续邀请来的援军,你没有将这股兵马算到其中吧?这两万人,可全都是骑兵。”
萧诚笑道:“说起来是两万人,但真正能作战的,不会超过五千人,禹藏花麻,在青塘被木占,瞎药这些人逼得快要活不下去了,这才会想过这边来讨生活。学士,你不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吗?”
马兴眼光闪动,“招降?”
萧诚点了点头:“禹藏花麻是一个聪明人。当会看到眼下李续的窘境,李度在绥德的得手,不过是他最后的挣扎罢了,这样的胜利犹如昙花一现,不会持久。李缓给予他的承诺,只怕根本就兑不了现,而学士您的承诺,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马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学士身份,岂是那李续可比的?李续只不过是皇宋一叛将,以学士您的身份,所做出的承诺,就是朝廷的承诺。禹藏花麻想要的,您完全能给他。”萧诚笑道:“所以,学士只需要派一个能完全代表您的人出现在禹藏花麻的面前,此人麾下五千骑兵,立刻就会变成捅在李续腰眼之上的一柄利刃,李续之乱,翻手可平。”
说到这里,萧诚瞅着马兴已经意动的神色,再加了一把力:“而且在平定李续之乱后,学士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把手伸进青塘了。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