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欣悦明显认出了她，脸上露出些许诧异。
沈兮君沉默着递交了资料，走出了税务局。
没多久，彭欣悦从里面追了出来，叫住了她，“等一下！”
沈兮君停下脚步，却没有转头，背对着彭欣悦，不知在想什么。
彭欣悦快步走到了沈兮君面前，看着她身上廉价的衣服和变得沧桑的面容，就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如意。
彭欣悦把散落的头发向耳后撩了撩，面带歉意，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对沈兮君说话。
“对不起啊，年轻的时候不懂事，那个时候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沈兮君抬起头紧紧盯着她的脸，想知道她是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对她道歉的。
麻木的眼神中迸发出一阵恨意，沈兮君恨声道：“道歉？你配吗？”
彭欣悦还是那样散发着她廉价的歉意，甚至故作大度道：“我知道当年你报警了，我们也算是扯平了不是吗？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补偿你一些。”
说着，彭欣悦就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沈兮君一把打落她的钱包，还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但内心却只感觉到无止境的荒谬和好笑。
罪犯假惺惺地给受害者道歉吗？
这个世界，果然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沈兮君接收完记忆，坐在绿化带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此时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刚才打人打轻了。
起码也应该多还几个耳光回去！
自从升入高三，学校增设了晚自习，从七点开始，一直到九点结束。
沈兮君坐了一会儿，看快打预备铃了，就循着记忆回了教室。
沈兮君一出现在门口，原本还有些许响动的教室迅速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又慌乱地移开。
沈兮君的视线扫过，大家甚至为了避开她的眼神，纷纷低下了头。
沈兮君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桌子上用口红写下了“表子”两个鲜红的大字。
沈兮君好像轻笑了一下，坐在她后桌的女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在后面坐立难安，看了几眼门口，忽然站起来冲到沈兮君面前，直接用校服抹掉了桌子上的字。
口红很难擦掉，残留的口红印模糊地散落在课桌上，像是一团阴森的红云。
班级里再次陷入沉默，一直到彭欣悦几人从外面回来。
看样子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沈兮君没在她们露出来的地方留下伤痕，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只是她们平常进来一般都会故意踹一脚沈兮君的桌子，但今天只是恶狠狠地等着她，好像有所忌惮。
沈兮君知道，是因为她们知道疼了。
她们这种人，最是知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欺软怕硬被她们学了个淋漓尽致。
沈兮君是孤儿，好惹，但现在她长出了爪牙，就不好惹了。
起码她们这几天暂时不会惹她。
但沈兮君想要的不仅如此。
晚自习有一节是班主任姚成峰的，沈兮君和他请了明早的假。
姚成峰虽然有些讶异，但因为对她有所亏欠，很爽快地就给她批了假。
沈兮君上了高中以后，本来是走读，每天下午放学回了福利院，就开始帮着照顾院里的孩子，洗菜做饭。
但院长妈妈生怕耽误她的学习，硬劝着让她办了住校。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沈兮君就算办了住校，还是利用这段时间出去兼职了。
只是到了高三，多了晚自习，周中的兼职才不得不停。
沈兮君寝室的室友，都是和她同班的女生。
大家不敢和沈兮君走的太近。
沈兮君在班里学习到将近十一点，到了宿舍楼熄灯的时间，才闭上眼做了个眼保健操，离开了教室。
沈兮君走到寝室门外，里面好像在分享什么八卦，有说有笑的。
她推开门，寝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兮君没有在意，只是拿起自己的盆出去洗漱，寝室里才再次“活”了回来。
“唉，你们不觉得沈兮君有些倒霉吗？”杨柳小心翼翼道。
姜秀秀看了眼门外，才小声道：“倒霉又怎么办？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开始老见她们欺负李丽梅，是沈兮君帮了李丽梅，结果后面就变成了她们欺负沈兮君。”
张心羽在一旁默默补刀，“你看咱们班现在有谁敢再当英雄。谁都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就是……”张心语有些纠结，“这心里有时候也挺难受的。”
杨柳也叹了口气，确实，她们也爱莫能助，更何况沈兮君还是孤儿，根本没人能替她出头，只能任人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