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箱底儿的宝贝?”
乔奶奶被乔振邦吓了一跳,她定定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
忽然发现,这个一直都让她引以为傲的孙子,忽然变得有些陌生。
尤其是他此刻的模样,双眼赤红,胡子拉碴,一身狼狈,看起来就像在什么地方鬼混了几天几夜一般。
见多识广的乔奶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画面——
某个省城的富家子弟,败家混账,赌光了家产后,还想翻本,居然当街要把亲娘耳朵上的金耳环撤下来当赌本。
亲娘的耳垂都被扯坏了,鲜血哗哗的往外流。
败家子却仿佛没有看到,将金耳环塞进怀里后,又扯着亲娘的脖子喊:“老东西,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给我拿出来!”
那种丧心病狂,那种灭绝人性,让人看了心底发寒。
而眼前的大孙子,竟意外的跟记忆中的那个疯狂败家子重合了。
乔奶奶这才意识到,“娇娇没有说错,乔振邦确实走上了歪路啊!”
乔振邦:……我就是这几天忙着在镇上打探消息,吃不好、睡不好,这才看起来比较落魄。
而且吧,钱秀娥的事儿,对乔振邦的打击有些大,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印证。
呜呜,那可是首富啊,或者是其他的大出息。
如果奶奶这边也证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前世,更没有梦中示警,那、那——
乔振邦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更不愿面对自己犯下的蠢: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他非要相信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结果把好好一个媳妇弄得原形毕露。
现在乔振邦根本就不愿意回家,因为一进家门,他就要面对父母的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还有弟弟妹妹的委屈抱怨,以及各种牢骚、迁怒。
更不用说,还有个母老虎一般的极品老婆,张嘴闭嘴的让他还钱。
过去一两年里,乔振邦过得有多舒坦,他现在就有多苦逼。
关键还是那种对于自信、自尊的打击。
何甜甜每天都摆出一副债主的模样,乔振邦终于意识到,曾经的他,居然也变成自己最唾弃的男人。
花用老婆的嫁妆,还让老婆补贴家用。
而他呢,非但不忘家里拿一分钱,反而用老婆的钱出去花天酒地!
他、他居然成了真正的混混啊。
忽然惊醒,乔振邦真是又羞愧又懊恼。
焦娇嫁给自己确实是另有所图,但他怎么就也跟着变成利用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难道就因为焦娇算计自己,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当个无赖?
之前他还骂曹昌盛不是东西呢。
仔细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似乎连曹昌盛都不如。
至少曹昌盛在吃老婆软饭的时候,他本人对老婆还是很不错的。
顶多就是在曹母磋磨老婆时,来了个和稀泥。
反观乔振邦,他又干了些什么?
是,“焦娇”嫁给他的时候确实存了算计。
但,婚后的一年多里,除了最开始她没有学会如何伪装,往后的日子里,“焦娇”都做的非常好。
乔振邦及其家人,也都舒舒服服、毫无心理负担的享受她的一切奉献。
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乔振邦就直接否定了妻子这个人,也抹杀了她过去一年多的付出。
这、这似乎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
还是那句话,乔振邦作为男主,不是人渣,他还有起码的三观和底线。
如果能够证明自己的前世或是梦中示警真实存在,乔振邦还好说,因为如此就能证明焦娇不无辜,她是恶有恶报。
可若是事实并不是如此,那他岂不是成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白眼狼、无耻小人?!
这对于向来自诩有骨气、有志气的乔振邦来说,绝对是一个无法洗去的污点。
而乔奶奶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是他仅存的一点儿幻想。
他内心的急切可想而知。
而表露在面儿上,就是近乎偏执的疯狂。
乔奶奶:……不行!必须把孙子从歪路上拉回来啊!
“没有!咱们家就是贫苦户,哪里来的宝贝?”乔奶奶回答的斩钉截铁。
之前她跟何甜甜说“没有”的时候,还带着那么一丝情绪。
但这一次,她的表情、言辞没有半点迟疑或是给乔振邦丝毫幻想的余地。
“没有?奶,您、您不是曾经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嘛。
而那些伺候过小姐的大丫鬟,基本上也跟副小姐似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大多都识字、会刺绣。
“我就是个跑腿的丫头,平时给小姐端茶送水,除了认几个字,我啥也不会。更没有什么宝贝!”
乔奶奶真是一丝漏洞都不留啊,只把自己说得毫无用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有说错,她还举出例子,“如果真有值钱的玩意儿,或是会点儿赚钱的手艺活,咱们家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
“当年你爷得了肺痨,但凡是家里有点儿钱,给他买点儿好药,再让他吃些好东西,他就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