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冤枉啊,老奴冤枉啊!”
原主何田氏的心腹秦婆子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声嘶力竭的喊着冤枉。
她肥腻的大黑脸上赫然印着几个巴掌印,鼻子和嘴角都流出血来。
看模样,应该是刚刚被打了一顿耳光。
“老奴真的没有以下犯上,夫人、夫人身份贵重,就算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欺下瞒上、以下犯上啊,嗷嗷嗷!”
说到自己被冤枉的“罪名”,秦婆子哭得更加凄惨了。
不同于以往的装腔作势,这次她是真的委屈、恓惶。
呜呜,没有,她真的没有“假传圣旨”,故意逼安康郡主给太夫人下跪啊。
所以,秦婆子这次是绝对的真情实感,她哭得都要杜鹃啼血了。
但,何甜甜并不同情她。
作为原主身边第一得用之人,秦婆子绝对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
何田氏虽然是朵老白花,但她到底出身乡野,见识有限。
对于后宅里的那些弯弯绕绕、阴私手段,她并不十分熟悉。
秦婆子呢,是某个被抄家的世家大族的世仆,最懂得那些内宅里的套路。
被何曦无意间买下,送到何田氏身边服侍后,秦婆子便开始发挥特长,经常帮何田氏出谋划策。
她利用自己熟知的规矩、礼仪,没少给安康郡主挖坑、添堵。
可以说,何田氏能这么快、这么准的拿捏住安康,除了她自身的白莲特长外,秦婆子功不可没。
有时候,她甚至比何田氏更可恨。
许是奴婢出身的自卑,又许是曾经遭遇大变的经历,秦婆子的心也有些扭曲。
作为一个奴才,她竟非常享受欺凌尊贵主人的感觉。
借用小d同学常说的一句话,秦婆子距离变态只有半步之遥啊。
就这么一个扭曲、变态,却又熟知内宅生存法则的刁奴,着实让安康郡主吃了不少苦头。
而这一次,何曦想要找个替罪羊,把秦婆子推出来为亲娘顶锅。
说冤枉,确实冤枉了秦婆子,毕竟逼安康下跪的人是何田氏,并不是她一个奴婢。
但说不冤枉,也不算太过分。
就过去秦婆子做的那些事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足够她挨一顿板子的。
所以,亲眼看到秦婆子被何曦找人掌嘴,又看到她跑到婆母跟前哭求,哭得还那么惨,向来善良柔弱的安康郡主却没有半分心软。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白芷白薇,也都纷纷露出快意的表情——该!这个老虔婆早该被狠狠打一顿了!
“……你被我儿冤枉了?”
何甜甜仿佛没有看到安康主仆几个的反应,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所以,是我故意让安康跪在我床前的?”
“当——”
一个“然”字还在嘴边,秦婆子却很快反应过来。
她赶忙改了口,拼命摇头,“不、当然不是!太夫人素来疼爱夫人,又、又怎么会——”
何田氏不喜欢安康这个儿媳妇,故意想方设法的磋磨人家,这可是何家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啊。
其实,家里上上下下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这种事儿却是看破不能说破。
作为何田氏的第一心腹,秦婆子更加明白何田氏的心思。
何田氏要把儿媳妇踩在自己脚底下,可她又不能沾染任何骂名。
人家还要维持“好婆婆”的人设。
所以,那些针对安康郡主的手段,都是暗地里进行的。
即便要摆到明面上,也是“刁奴”所为。
每隔一段时间,何田氏这边就会推出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丫鬟或是粗实婆子当替罪羊。
不只是负责安抚安康郡主,何田氏还会故意宣扬出去——
“老婆子我管家无方,竟让刁奴仗着是长辈身边服侍的人,居然敢对安康郡主不敬!”
“虽然是我身边的人,但我们何家却没有那样的道理,奴婢就是奴婢,哪怕是长辈得用之人,胆敢冒犯主人,那就该被罚!”
何田氏叫嚷得很是欢快,但惩罚起人来,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顶多就是把人赶出去,或是找人牙子发卖了。
而且吧,何田氏已经反复强调那些冒犯安康郡主的奴婢是“长辈身边的人”。
何田氏可以“义正严词”、“正大无私”的把人推出来严惩,而作为儿媳妇,安康却不能坐视不理。
她明明受了委屈,被刁奴欺辱,事情被何田氏“炒作”成这样,安康却还要违心的给几个替罪羊求情。
何田氏呢,则顺坡下驴,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然后逢人就说自己找了个好儿媳妇。
而外人听了何家的八卦,很多上了年纪的贵妇,便对安康郡主颇有微词。
出身高贵也要孝顺长辈啊。
长辈身边的人,哪怕是个猫儿狗儿,不能说比年轻主子尊敬,做晚辈的,也该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多少宽容一二。
怎么能像安康郡主这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幸而人家何田氏虽然出身乡野,却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
明明是自己的心腹,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