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她真是这么说的?”皇帝听完内侍的回禀,十分好奇的问道。
“何夫人的声音虽然很虚弱,但奴婢听得真真儿的,她就是这么说的!”
内侍满脸讨好的笑容,巴巴的说道:“而且啊,奴婢发现,何夫人看向陛下赏赐的那些药材的目光也很不一般。”
“那模样,不像是看药材,反倒是像在看神仙赏赐的灵丹妙药!”
“何夫人那眼神啊,奴婢有点儿形容不出来,就跟信徒看到神袛的恩赐一般!”
内侍极尽夸张之能事,他说话非常有技巧。
表面是在说魏国公夫人的闲话,实则是在拼命的拍皇帝的马屁。
“哈哈,什么信徒,什么神袛的,不过是看在伯卿的面子上,给她赏赐点儿东西,怎么就成了灵丹妙药?”
皇帝被逗得哈哈大笑。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别提多受用了。
皇帝倒是见多了那些诚惶诚恐的臣子或是官眷,也听过太多的阿谀奉承。
但何氏不一样啊,她一个快死的人,眼瞅着没几天活头儿了,根本没必要再表演这些。
何氏却还是说了“沾染龙气”的话,并且十分珍惜皇帝赏赐的东西,显见她的虔诚、感激等都是真的。
习惯了高高在上,也知道臣民对于自己的臣服,但,似何氏这般,近乎迷信的反应,还是大大取悦了皇帝。
仿佛他这个帝王,对于一个濒临死亡的臣妇而言,是救世主、活命菩萨一般的存在。
“怎么就不是灵丹妙药?人家何夫人也说了,您赏赐的药材上可是沾染了您的龙气,尊贵又神奇!”
内侍见皇帝开心,愈发卖力的吹捧着。
皇帝更加高兴了。
听多了朝堂上那些文绉绉的马屁,似内侍,哦不,确切来说,是何氏这种近乎直白的夸赞与信仰,皇帝反倒觉得新奇又舒坦。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赏何氏一些药材!”
“唉,若是能因此而救下何氏一命,也算是全了朕和伯卿的情谊!”
康默康伯卿:……谢谢啊!我真是太特么的感谢了。
不能怪康默憋屈,而是,现在的他,已经沉浸在回忆妻子种种美好、并畅想将来与何怡双宿双飞的矛盾心理中。
尤其是“何恬”再度病危,娶继室的计划又被提上日程。
许是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又看在“何恬”舍身救夫的份儿上,太夫人没有再排斥让康默再娶何氏女的想法。
永昌伯夫妇则是无比积极,直接带着何怡从青云寺追到了国公府,并以“照顾姐姐”为由,再次把何怡留在了国公府。
唯一没有表态的是“何恬”。
不过,大家都觉得,让堂妹来给自己丈夫当继室,本来就是何恬的想法。
现在不过是重提旧事,“何恬”没有理由反对。
就这样,表面上大家什么话都没说,但很多事已经开始暗中进行。
国公府分派给何怡的丫鬟、婆子,也都开始拼命巴结这位未来的国公夫人。
还有一些见风使舵的人,更是偷偷走门路、托关系,力求自己能够在未来夫人面前表现。
何怡刚在国公府住了一夜,就明显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同。
不说那些原本眼高于顶的仆妇们忽然对她各种卑躬屈膝、巴结讨好,单单是厨房给她送来的膳食,就能窥探出些许端倪。
“三小姐,这是厨房专门给您炖的燕窝,上好的血燕呢!”
何怡从永昌伯府带来的丫鬟,喜滋滋的端着托盘过来,一边走,一边得意的说道,“我说要给她们些钱,她们只说这是孝敬给您的,哪里还能收钱?”
何怡听了这话,心情十分舒展。
要知道,上次何恬病重,她刚来国公府的时候,可是没少受那些恶仆的冤枉气。
闲言碎语、指指点点也就不多说了,主要还是在某些方面,他们会刻意刁难。
起初她吃不惯何恬小厨房里做的饭食太清淡,想换换口味,便让身边丫鬟拿着铜钱去和厨娘商量。
结果呢,菜色没换成,反倒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刁奴给挤兑了一番。
何怡当天就气得差点儿想回家。
还是后来,何恬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而魏国公待何怡也愈发亲近,那些见风使舵的狗奴才们才略略收敛了些。
但,似今天这般主动巴结,却还是头一遭。
“三小姐,针线房的人来问,说是中秋要做新衣裳,您想要什么样的款式?有没有偏好的布料或是绣纹、花色?”
又有一个小丫鬟兴冲冲的跑了来,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与兴奋。
针线房也来巴结了?
何怡极力撑着,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省得被人笑话。
可她心里是真高兴啊。
第二次来国公府“侍疾”,她终于体会到了“权势”的妙处!
只是,还不等何怡兴奋太久,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
一品国公夫人的诰命,金灿灿、红艳艳的大礼服,还有、还有好几个匣子的珍贵药材。
站在角落里,何怡羡慕的眼睛都红了,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