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被夜幕收藏,深蓝色作为前调已经全身而退时,墨色毫不节制的铺染。
车灯瞬时亮起,不屈从于此时的暗色,虽然光不多,却能照亮眼前的路。
礼城的机场,停机坪外,两台商务车、两台轿车、一台越野车、一台救护车,分列于飞机两侧,一边是接廖楚庭的,一边是接白洣。
姑姑白明春在轿车里等候,她揉搓戒指上的红宝石,凝思。
接到哥哥白明夜的电话,她随后便带着儿子绍德豪来到机场,电话里的描述不甚详尽,她又向侄子白雁回打听白洣的伤情,看到侄子拍给她的照片,一时间无法消解焦虑。
她偏爱侄女,琐碎之处胜过对三个亲生儿子的细心,外人都知道她把白洣当女儿。眼下她那无法内收的不安的样子,让儿子忍不住撂下一句“她没事儿,你别担心”便下车去迎接飞机。
绍德豪上了飞机,看到眼前景象,谨慎呼吸,生怕惊扰了无声的热闹。
白洣和廖楚庭的腿搭在一处,睡得正香,姿态虽不夸张,但也让绍德豪欲语还羞。
空乘悄悄地指引绍德豪到隔间外的座位上休息,看来正主确实怕被打扰。
退到偏处,坐下,他一脸淡漠的对着漆黑夜色凝神许久,直到那边有了动静,他才起身。
廖楚庭用一只手捏住白洣的双颊,力道不足,很轻,随后抬起食指在她脸上敲几下,见她没醒,又敲几下,直到白洣挥起她没受伤的手,廖楚庭才停下。
而这一幕也完整的呈现给旁观者绍德豪。
“二哥!”白洣睁眼,被等候的目光吓住,不由得喊出声。
廖楚庭亦扭头。
“你好,廖先生。”绍德豪礼貌打招呼,迈一步进入隔间,伸手去拽白洣的胳膊,要把她拉起来。
“小心。”廖楚庭扶起白洣的腿,缓缓的让出空间和位置。
白洣以屁股为转动轴心,分解动作,慢慢的坐正身体。她受伤的那只脚在廖楚庭的帮助下稳妥落地。
他们俩一个不急不躁,另一个从容妥当,配合的非常好。
“我这只脚能走,你不用扶我。”白洣说着,手撑廖楚庭的胳膊,猛的站起来,对方借力给她,顺从她的每一个动作。
白洣一蹦一跳的来到舷梯口,握住扶手,拾级而下。
廖楚庭在她前面,随时护她周全。
就这样,白洣平稳走下舷梯,坐上轮椅,被推到救护车里。
表哥绍德豪没有帮忙,像是一株草木跟在一旁,欣赏整个过程。他要谢过廖楚庭,还未开口,对方已经钻进狭小的救护车里。
表哥愣怔住,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医院检查,廖先生还要一起吗?”
廖楚庭很确信的点着头,“我已经联系了重得医院的赵显医生,出发吧。”
“赵医生?我也刚跟他通电话。既然廖先生也信任赵医生,那我们就更放心了。”绍德豪说完,后退一步,救护车门关闭。
他回到母亲的轿车上,车队跟着救护车,呼啸驶出机场,在快速路的岔口,有三辆黑色商务车汇入车队,愈发浩荡。
抵达重得医院时,这些车熟练的列队,留出急诊通道的出入口,包括廖楚庭的朋友在内,车上的人都下来,跟在白洣的担架车后面。人影稠密,索性这些人都很有秩序,笑容淳朴,没有惹得路人侧目。
在白洣检查的间隙,白明春问起度假村的事,简言之,她想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廖楚庭向前一步,弯腰道歉。
谁知下一秒,他俯身而下的那张脸啪地一声,接到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的朋友见状上前,劝长辈息怒,绍德豪也赶忙护住母亲,让她消消气。
一众人呼涌而上,廖楚庭和他的朋友一共五个人被挤到墙上。
这是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之一,即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绍德豪挥手让众人退去,他们果断的走出去很远,没多久,消失于走廊。
廖楚庭的朋友们也跟着离开,只留他一人在此面对。绍德豪向他们保证,不会有事,廖楚庭本人也没有抗拒。
当走廊里只剩三个人,廖楚庭又弯下腰,拾起掉落在地的红宝石戒指,递给长辈。可替她接过戒指的却是绍德豪。
“廖先生不要介意,我母亲最疼爱我妹妹,她本以为妹妹只是小创伤,没想到是举步维艰状况。一个健康的人走了一遭北域,竟然要担架抬着回来,母亲可能比我妹妹更需要时间去接受现实。”
廖楚庭诚恳点头,他知道这是长辈应该有的情绪,他接受一切。
只是白明春还在气头上,转身的功夫竟然抹起眼泪。绍德豪无可奈何的对廖楚庭笑了笑,回头去安慰母亲。
不大一会儿,护士推着白洣走出处置室,她受伤的地方都被固定,检查结果与几小时之前的没有差异,但她要在医院观察几天,这是她主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