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症状,与她在军中见到老木旧疾发作的状态一模一样。
“江河。”她扬声喊道。
江河翻墙而进,一眼就看到倒地的叶炎柒,他十分焦急,但明显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糟糕,毒发了。”
“什么?他中毒?”风华惊讶问道。
两人将叶炎柒搬回房中,江河向风华躬身,“王妃,七爷绝对不会伤害您,请您照看一二,我去找小神医。”
说完,没等风华回答,江河转身就走了。
看着眼前人痛苦的闷哼,风华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当初面对老木一样。
痛的地方是膝盖,老木当时说是旧疾,不定时发作,因此他只能做个伙头兵,但他却没说是中毒所致。
风华下意识地打了热水,拧了个热毛巾,想帮他擦拭满头的汗,手伸到一半时,却停住了。
这不是老木,而是对镇西军有所图的叶炎柒......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罢了,这回就当是老木。
到底是谁下的毒?也太狠了,把这个如玉的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难道他没有骗过所有的人?
或是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江河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感觉时间似乎停滞了,只能不间断地替眼前人擦拭汗珠,心绪却百转千回。
不知过了多久,江河终于带来了王千和。
一入门,王千和就皱着眉头,“动武了?王妃暂且回避一下,我为王爷施针。”
风华和江河退出了房间,江河去药房煎药,风华一身虚汗,本想回西院,踟蹰了半刻,还是在门外的石凳上坐下。
已是寅时过半了,月已偏,她捋了捋今晚发生的事情。
叶炎柒是装残,可他确实有腿疾,还是中毒而至。
他卧底过镇西军,说是查探爹爹之死的真相,但不足为信。
他长在凤仪殿,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
可皇后并没有让顾家站队,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爹爹出事时,他不过十四,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但如今,却很有可能对哥哥不利。
如若爹爹的死真的与太子党无关,那就是六王一党,可六王爷那时也不过与叶炎柒同岁。
何解?风华想不通。
冷风吹,她打了个寒颤,忽地想起了叶炎柒刚才将披风裹在自己身上的温暖,以及那些自言自语。
是了,他们还小,可他们有母族啊!
风华似乎抓到了关键,解开了心中的诸多疑惑。
就像如今,皇后无意相争,不代表太子死心;那时六王爷尚小,可贵妃的陈家如日中天啊。
“你仔细想想,我有没有对镇西军不利。”
叶炎柒倒下前的最后一句话,在风华耳边响起,牵着她忆起了过往。
从西北奔丧回来没多久,祖父也去世了。师父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他与祖母、哥哥谈了许久,最后留在顾府成了自己的师父。
往后五年,她看起来虽还吊儿郎当,日日被师父撵着练武,可心却已沉下来,也明白了自己过去有许多缺漏。
没了爹娘的孩子不一样了,旁人或许不知,但师父全看在眼里的。
认真起来的风华一日千里,刀枪棍剑、近身搏斗样样都不落下,更让她师父惊喜的,是她左手竟如右手一般自如。
五年的时间,一个半吊子默默地成为了高手,她自豪地与祖母、师父说:“我的想做一个侠女,仗剑走天涯。”
顾家向来不拘个性,祖母同意了她可以与师父出门历练一番。
那日,风华兴冲冲地想要翻墙告诉倾歌这个好消息,梅影却一脸哭出来的样子跑过来,“小姐,老太君与陆师父说将军......将军......”
听到有关爹爹,她直接施展轻功,来到偏厅外,听见祖母说:“五年前,风华还小,我不忍告之她父亲被害之事;如今她长大了,我还是决定瞒着她。陆白,我可做错?”
“老太君随心就好。五年了,铮儿依旧执着于将军之仇,怕是华儿知道也不会罢休。”师父的声音透着无奈。
轰!风华的脑袋一下子炸开。
爹爹,不是在战死的吗?怎么是被害的?哥哥在报什么仇?
她心跳加速,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来后,祖母告诉了她全部。
那些日子,她内心坚守的东西被冲击得支离破碎,顾家的家训在她眼里似乎成了笑话。
为了逃避内心的矛盾,她每日练八九个时辰的功夫,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左右互博术便是在这段时间习成的。
此术是师门绝技,可师门近三代都没人能习得此法,师父也把功法扔给她看过,但她不得其解,直接仍在了一边。
没想到,这一冲击竟助她参透了此术。
待左右互搏术练得炉火纯青之时,风华也想通了:国要守,仇也要报。
于是,她向祖母与师父提出:“我想卧底入镇西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你哥哥已经在军中五年了,都未寻到任何实证。”老太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