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起茶来。
——话说,张润、亦即是贾琏的大表哥,曾跟他提过,说是觉得贾琏科考方面太顺遂了,唯恐其变得自视甚高,便打算趁这次乡试稍微“挫一挫锐气”。
对张润的计划,薛螭不予评论。
不过,贾琏科举太顺倒是真的:想想这位琏二爷,在荣国府是有念书,可学出来的东西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正正经经开始读书,当真是到了张家之后的事。
满打满算念了不足三年,这位竟就从一介白身晋升为堂堂秀才,与其聪明有关,但张家更是功不可没。
薛螭不知道贾琏有没有发现,反正他是发现了:张家对他俩是采取不同的教育方式的。
——拿现代来比喻的话,便是一个是“尖子班”、一个是“速成班”。
这点,张润也有跟他讲过:贾琏进“速成班”,那实在是无奈之举。一则年纪不小了,二则无须依靠读书拼前程、要求没那么高。所以,才会专门对贾琏进行“应对院试式”的教育——当然,更因为是亲外甥才会如此。换作其他人?还是乖乖从头念到尾吧。
不过这种“速成班”在考上秀才就办不成了,毕竟乡试要求基础更牢、涉及范围更广,完全不是现阶段的贾琏能考上的——当然,贾赦还有张家上下,都没要求亦没指望贾琏一定要中举。
这些事,自然是不能对当事人说实话的。不过,的确在贾琏中了秀才后,虽说张家对其念书方面没放松,但明显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迫切感了。
这种情况之下,倒是将贾琏对科举的斗志昂扬、志在必得给凸显了出来——这位不止举人,更想要金榜题名呢!
对此,张家人哪能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不,张润便出了此下策,想说借乡试叫贾琏这小子认清一下事实。偏偏又担心打击太过了叫人一蹶不振,因而又见天说些“这次下场纯粹去见识”之类的话。
——如今看来,张润的话贾琏是听进去了不错。不过就是听得太进去了,这位对乡试当真是毫无思想包袱,一副准备去秋游一般的心态……
也不晓得远在金陵的张润有没有因此而气得吐血。想着,薛螭在心中呵呵。
——出于对名为师兄实为老师的张润的维护,加上贾琏作为准考生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太碍眼了,所以薛螭决定、小小地作弄一下对方。
正好,他是知道贾琏来扬州是想干嘛的——毕竟他经常来往张家,又有贾赦的路子,张师母张大.嫂.给贾琏挑媳妇的事可瞒不了他。
准备定下来的于家姑娘的情报他亦大致清楚——不得不说一声,贾琏当真是走了狗哔运。死了爹的二品大员嫡女,上头有两个很上进的兄长,族人姻亲都不差,这放到京城都是很吃香的,更不用说在南边了。
如今两家结亲基本是板上钉钉了,想来贾琏的情况,人于家也是清楚的——所以会认为贾琏在考前四处蹦跶“太猖狂”于是要反悔、那是没可能的事。
——问题是“当局者迷”啊!薛螭在心里作微笑摊手状。看看贾琏这越慌越咳、越咳又越慌的样子,多么可乐啊!
那厢薛螭暗乐了好一会,这厢贾琏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后者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茶,顺了顺气,方端着一张因为咳嗽而红彤彤的脸,指着薛螭“你”了好几声,最终却化成无可奈何的一句:
“……真真是、人小鬼大!”
——显见,贾琏亦是想起他的亲事轻易不会出纰漏这点了。
薛螭笑眯眯地应道:“不敢当、不敢当。”嗯,“人小鬼大”这个形容,的确没错。
贾琏见此,反而被气乐了。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贾琏平复了一下心情,端出了谈正事的姿态,说道,“薛师弟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回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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