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远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他拧着眉头,冷硬的面庞生出几分怒意。
“程伯,我不过不在府中半月,你们都干了什么?”
他想到自己看到阿止时的震惊,不自觉泄露几分杀意。
这样一个人放在府里,实在是颗炸药。
王爷好不容易缓过来,不能让阿止的出现打乱原本的平静。
“那个叫阿止的婢女,你怎么能把她放进府里?万一有人别有用心怎么办?”
程伯没法去回答他的问题,自个儿缓了一会儿将才的心悸,慢吞吞道:“我知道的,阿止我调查过,在盛京做事有两年,遇到王府招人便过来了。”
凌斐恣仍是不放心:“她那张脸如何解释?”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假扮姜芷的容貌来刺杀谢宁川,他们对此都格外小心。
不过出府半月,回来就瞧见一个和前太傅容貌堪称一模一样的人,实在不叫人怀疑。
“那是她自己的脸,不是什么人/皮面具,脸上也没有动刀的痕迹。”
是真真的一张脸。
程伯见到阿止的第一眼,也有过怀疑,暗中试探几番,确实是阿止自己的脸。
他只能接受阿止和前太傅长相相似的事实。
凌斐恣信得过他,没再抓着阿止的脸不放,又问:“你留着她做什么?”
程伯下意识去看周围,确认无人才开口:“王爷的身子你我还不清楚?自从那位去世后,他便一直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我就想着,若哪天真没辙了,或许可以用阿止试试。”
凌斐恣眼中闪过挣扎,到底是没说反对的话。
程伯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他眼底浮起忧虑:“这样做,被王爷发现怎么办?”
程伯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最多被责罚一顿。
他这把老骨头,还是经得起折腾的。
“你不用担心眼下需得盯好阿止和王爷这边,断不能让他们碰见。”
凌斐恣不解:“为何?你留着阿止不就是想让王爷看见她吗?”
程伯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想,可是谢宁川的防备心太重,贸然让阿止出现,只会适得其反。
“王爷警惕心太强,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莫让这件事害了阿止性命。”
他虽这般想着利用阿止,但终归是不忍心让她因此丧命。
将她收进王府,也是防着她被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不如他亲自看着安心。
这些天他看着阿止井井有条地安排事宜,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能吃苦又能干的好姑娘,便想着能不用她就不用她。
偏偏这姑娘会煲白莲戏珠,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凌斐恣没有他想得那么多。
既然是要利用,就不会对她生出什么悲悯情绪,这一点,他和高栎是一样的。
在他们眼中,谢宁川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次之。
“那阿止现在要如何安排?”
程伯略微一思:“她现在负责王爷的膳食,多是在后厨,我们平日里多看着点,只要王爷不召见她,就没什么事……”
凌斐恣若有所思点点头:“我明白了。”
意思就是暗中监视阿止的一举一动,防着她主动去找王爷。
程伯:“?”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他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凌斐恣跑远的背影,他默默咽下剩下的话。
……
阿止本在后厨料理膳后事宜。
外边跑来个小婢女,说是花柠找她,细问下才知花柠要进宫,特意找她说说话的。
想着花柠是她醒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对她也颇为照顾,便跟着婢女过去。
临近摄政王府门口,她远远望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那是……谢稟?
她心下咯噔,慌忙躲在婢女身后:“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你让花柠来这儿找我吧。”
婢女迷茫一瞬,点头应下:“啊?哦,好的,阿止姐姐。”
她看着婢女朝谢稟行礼,不知和花柠说了什么,竟是将那二人的目光都引来这边。
阿止急急背过身去。
谢稟只看到她模糊的侧脸,心底涌起一股熟悉之感。
他没多想,扭头淡淡道:“你去吧。”
花柠俯身:“谢圣上。”
她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阿止在那儿站的心慌。
重活一次,她不愿在踏进深宫朝野之中。倘若可以,她想离开盛京,寻一处偏远的地方,了此余生。
上辈子耗尽半生心血,事事精密周到,不敢有半分差池,心神紧绷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