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的话很轻,夜晟泽听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路都没有开口,由着沈青竹挽着,去了临水榭,一过来,他们两个就瞧见了在临水榭烧纸、祭奠莫雨的莫灵溪。
不知道已经烧了多少,周围一股香烛纸钱燃烧的味道,连边上鲜花的味道都遮盖住了。
地上,还洋洋洒洒地散落了许多纸钱。
也难怪永昌侯会不高兴。
七夕虽然说不上多重要的日子,可是,自己府里被弄成这样,到底不吉利。再加上出了闹鬼的事,出了河灯自燃的事,本就人心惶惶的,莫灵溪又搞了这一出,更把鬼神之事推到了顶峰,让人心里恐惧,永昌侯能痛快就怪了。
她到了花厅,永昌侯还肯听她说,已经很难得了。
沈青竹倒是满足。
莫灵溪也听到了脚步声,她抬眸,就看到了沈青竹和夜晟泽。
瞧着沈青竹挽着夜晟泽的手,瞧着她没事人一样,款步而来,招摇过市,莫灵溪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她终是忍着,没有开口说什么。
沈青竹倒是没想到,莫灵溪这么平静,她有些意外。
今日的莫灵溪挺沉得住气啊?
“夫君,”坏笑着叫了夜晟泽一声,沈青竹低喃,“夫君你等等我,我放盏河灯,许个愿,咱们就回泽霈苑,不会耽误太多工夫的。”
“嗯。”
夜晟泽应着,声音很浅,他喜怒不形于色,更给人一股冷意。
瞧着他那样,沈青竹回身,背对着莫灵溪。
抓着夜晟泽的胳膊,沈青竹借力踮脚,她头一点点往夜晟泽这边凑,在莫灵溪的角度,那根本就是沈青竹在主动亲夜晟泽。
那细微的距离,她根本看不到。
但她什么样,沈青竹能够想见。
邪气地笑笑,沈青竹快速放开夜晟泽,她随即像小狐狸似的,冲着夜晟泽眨眨眼睛。
“我知道二弟那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你心里惦记着穷追猛赶,可是,这孩子的事也讲究缘分嘛。等我许个愿,求个缘,保准能够事半功倍,人家夜里,也就不必一次次的那般疲累了,夫君觉得呢?”
沈青竹说着这话,耳根子都在发红发烫,心里紧张,她抓着夜晟泽胳膊的手,都出奇的用力。
不过,为了气莫灵溪,她豁出去了。
夜晟泽怎会不懂?
他怎会不知道,沈青竹是故意的?
瞧着沈青竹羞红的脸,发红的耳根子,夜晟泽低沉的情绪,都被拉扯起来了,他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沈青竹啊,明明脸皮薄得要命,关键时候却豁得出去,真敢演……
小丫头,也不知道该说她胆大还是胆小?
夜晟泽想着,与她低声耳语。
“去吧。”
这话,让沈青竹的脸瞬时更红了,她几乎是小跑着去拿河灯的,那样子,颇有两分因为娇羞而落荒而逃的意味。
那画面,刺得莫灵溪眼睛生疼,她想忍的,她也知道眼下并不适宜闹……
可她根本忍不住。
莫灵溪快速起身,到夜晟泽身边。
一双水眸看向夜晟泽,莫灵溪眼底尽是凄哀。
“表哥,莫雨回来了,她想要报仇,她心存怨念,她死不瞑目,伤害她的人还没有得到报应,她心存不甘,你知道吗?”
手指着沈青竹,莫灵溪语气颤抖。
“她,沈青竹,她就是个杀人凶手,她是害死莫雨的凶手。”
一旁,沈青竹在花盆附近拿河灯的手,不禁顿了顿。
这河灯……
转头,沈青竹看向夜晟泽。
夜晟泽会意,他猛地伸手,掐住莫灵溪的脖颈,让她不得乱动,四目相对,夜晟泽咬牙切齿,“莫灵溪,我提醒过你,不要胡言乱语。青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也没有害人,你再造谣生事,蛊惑人心,别怪我不客气。”
趁着夜晟泽说话这工夫,沈青竹四下打量了一圈。
四下无人。
沈青竹快速动手,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河灯,收进了宽大的袖口中。
河灯有些大,这么收着有些不自然,好在没点燃河灯,沈青竹稍稍用手托着,倒也不算太明显,不会露馅。
沈青竹满意了,这才回到夜晟泽身边。
“夫君,快放开莫小姐。”
“哼。”
夜晟泽冷哼了一声,这才甩手将莫灵溪放开。
刚刚动手的时候,夜晟泽一点没收着力,莫灵溪脖颈被掐得生疼,她忍不住连连咳嗽,原本惨白哀怨的小脸,一下子咳得胀红。
沈青竹瞧着莫灵溪的模样,轻声开口,“莫小姐,你没事吧。”
“滚。”
莫灵溪低吼,犹如发狂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