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浔几个人瞧着,都围过来询问。
唐氏也没避讳,她把刚刚在主院的事都说了。
“我知道染染是假装晕倒的,抬起她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心疼她吃了十几年的苦,我想进屋好好劝劝她,我想给她留两分脸面。是我疏忽了青竹,撇下了她,我伤了她的心了。她走得这么急,肯定是怪我了,肯定是染染在我去小药房的时候,跟她说重话,赶她走了。”
“是姐夫说要走的,”沈青烨轻声说着。
唐氏却倔强地摇头。
“不是,肯定不是,是我伤了青竹的心,她才在永昌侯府受了委屈,我就又伤了她,她心里得多难受啊?我……”
声音哽咽,唐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来话。
安国公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
手心手背都是肉。
沈星染是他们的亲骨肉,吃了十几年的苦,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他们心疼;沈青竹是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身份不明,无依无靠,他们也有感情。
一碗水难端平,这也是当初找回沈星染的时候,他们最害怕的事。
千方百计的算计安排,想避开这些难事,为了这,他们还把沈星染送去了庐阳书院……
可到底还是没能避开。
……
马车里。
车子辚辚而行,可越走,沈青竹就觉得这方向越不对。
“夜将军,咱们不去万佛寺?”
“回府。”
“可是刚刚……”沈青竹话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了,“夜将军,你知道主院的事了?暗中有你的影卫盯着,是不是?”
“嗯。”
夜晟泽点头,也没有瞒着沈青竹。
“影卫是从波澜渡,一路跟着青川的,误打误撞到了安国公府,听到了一些话。你既然从主院那出来了,不愿让安国公夫人为难,想来你也不愿在那多逗留。”
太早离开不合规矩,这话,也不该由沈青竹来说。
沈青竹感激夜晟泽的用心,夜晟泽出面,的确缓和了她的尴尬,若说心里不动容,那是骗人的。
可是,此刻沈青竹更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夜将军说,影卫是跟着青川来的?”
“嗯。”
“我就说,沈星染怎么会回安国公府,还来了就装受伤,一阵的折腾。”
看来,是出门的时候,她撞上了青川之后,青川就去跟夜晟澜汇报了。是夜晟澜安排青川,故意引沈星染来的。
一起长大,相伴多年,夜晟澜知道她在意什么。
用家,用家人伤她……
夜晟澜倒是够狠。
心里想着,沈青竹的眼里,瞬时染上了一片寒冰,她抓着帕子的手都紧了紧。
不过也就只是一瞬而已,很快,沈青竹就松开了自己的手,眼底的寒意散去,她掀开车帘子,看向外面。
“暝影,到临近的济世坊停一停,我要买些药材。”
“是。”
得了回应,沈青竹甩手放下车帘子。
看向夜晟泽,沈青竹冲他笑笑,还邪气地眨了眨眼睛。
“夜将军,都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夜晟澜病了,咱们这骨肉至亲,若不去探病,不去关心关心问候问候,实在说不过去。辛苦夜将军移步,一起去波澜渡瞧瞧?”
“瞧瞧?”
沈青竹点头,“是!瞧瞧!”
瞧瞧夜晟澜的伤,顺带着把他往受苦受难的路上推一推。
夜晟澜用家人伤她,也让唐氏、安国公都不舒坦,那她就一报还一报,让在意夜晟澜的谢氏,多在痛苦捂住里辗转挣扎些日子。
是夜晟澜逼她的,怨不得她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