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夜是在剧烈的疼痛中昏死过去的。
意识迷蒙中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终于成熟的蒲公英种子一样随风轻盈飞起,又慢慢地往回落。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她好像在被人牵着走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却不能反抗。
似乎终于到了某个地方,神谷夜猛然感到自己被向下一扯。顿时,她觉得身子冷了许多,像掉入冰窟般激得她咬紧牙关,她尝试蜷起身子让自己暖和起来。
挣扎过程中,神谷夜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她尝试活动身体,可无论怎么动作,她总是碰到冰凉的壁。意识混沌的一次次尝试中,她迷糊地想起自己是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一想到这儿,她心下一惊,脑子也被吓得清明了些:她不会是已经死了被封在棺材里了吧!
神谷夜只知道自己是躺着的,眼前除了一片雾蒙蒙的白再无他物。她开始更加用力地挣扎着,摸索出自己的确在一个类似棺材的密闭空间中。这让她更加害怕,喉咙却挤不出一点声音,她咬咬牙,豁出去举臂用尽力气去推上面的“壁"。
“咔”得一声,上面的“壁”被推开了。
神谷夜眼前顿时一暗,缓了会儿才看清天花板上五彩斑斓的玻璃穹顶。
她怔了怔,旋即坐起身来,这才发觉周围
的一切都超出她的想象:
她真的置身于一具棺材中,尽管材质是看
起来极为昂贵的透明水晶。
棺中撒满了红玫瑰花瓣,神谷夜摸了一把,触感光滑湿润,甚至有些还沾着露水。
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的白纱裙,层层叠叠的花边加上缀满的珍珠,让她心头一阵不安。一摸头,果然,她头上戴着复杂的头纱。
再看看膝上那一束系着蝴蝶结的"新娘捧花”,洛薇只觉得心里发毛。
新娘与棺材,让人不能不多想。
她急急忙忙地想从棺材里出去,可身子却不听使唤。一个不稳,她从棺中摔了出去。
裙子撩开一角,让神谷夜看清了里面的人偶关节。
看清自己这具身体的构造的那瞬,神谷夜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居然是具人偶?!
怪不得她醒来后总觉得自己的关节活动咔咔作响,对身体的掌控极为陌生,就像不是活物一样。
神谷夜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瓷器般冰凉的手感无声地阐述这个她不敢相信的事实。她又尝试对着水晶棺材发出的微弱的光察看自己的手指关节--裸露的苍白手指上的确是球形的关节。
这一系列的冲击让她乱了思绪,如果说棺材和她现在新娘般的装扮还能勉强说是有人整盅,可她这具人偶身体却不能不让人朝诡异的方向联想。
“难道我是穿越了?”
神谷夜反复握拳又松开,喃喃自语道。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洛薇才勉强让自己接受“穿越到人偶身上"的这一可能性。她叹
了口气,开始抬头环视四周。
天花板很高,穹顶处和周围墙上的窗都有彩绘得精美绝伦的玻璃,西方式的黑白交插的地板,雕刻着栩栩如生人像的大理石承柱,无不昭示着这地方的特殊:这是座教堂。
神谷夜更困惑了,什么教堂会把一具人偶打扮成新娘放在这里,还是放在棺材里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从刚才她就注意到了,水晶棺材透亮而不落一丝灰尘,但她刚才碰了碰其周围的地板,却摸到了一手指的灰。
为印证猜想,神谷夜又去触碰教堂其他地方,可除了一手的灰尘外再没有更多线索。她盯着穹顶有些破败的彩绘玻璃,得出最终的结证:这里是座早己废弃的教堂。
目光又转回棺材上,但这次她的关注重点不在是其本身,而是里面红得刺眼的玫瑰花瓣,那种鲜活,和教堂的破旧格格不入。
很明显,花瓣是刚摘下不久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撒花的人不久前刚刚离去。
神谷夜正思考着,困惑于自己这具人偶新娘的身体与撒下玫瑰花瓣的人的关系时,随着她动作的起伏,一张纸笺轻轻从她拿在手中的捧花掉了出来。
神谷夜愣了愣,下意识俯身捡起那张纸笺。用红色墨水写就的字迹用的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文字,可在初看到字迹时脑内一阵刺痛后,她惊讶地发觉自己竟能读得懂内容了。像是脑内多了项自动翻译的功能,虽然她仍旧不懂这种文字,却不妨碍她理解其中的意思。
但明白了字迹的意思,神谷夜却只觉周身发凉:
猩红的字迹仿佛要从纸上渗出,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期待你的归来,我亲爱的洛丽娅。"
归来?期待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偶?
神谷夜近乎本能地抽了口冷气,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