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姚兰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紧张得呼吸都吹着话筒在呼呼呼的响。
她第一次这么主动。
其实以后等到王兴汉三十岁的时候,她也会主动,而且更主动。
只不过,在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时候,女人往往把第一次,是指第一次主动都要看得很神圣。
那么神圣过后呢。
当然就是等着王兴汉的回应。
可是王兴汉呢,装死直男。
“我刚才跟县里的主要领导都通过电话了。”
“一来是拜年,二来也是告诉他们我们平桥镇春节期间也是安排了干部值班的。”
姚兰溪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点不高兴了,用力地抠裤腿,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王兴汉逼逼。
王兴汉又说,“对了,今天县里是关书记值班。”
“我还跟他请示了一下我们初三就正常上班。”
“关书记吧啦吧啦……”
姚兰溪慢慢地已经不知道王兴汉在说什么,因为她始终没等到她想听的话。
“王兴汉!”姚兰溪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王兴汉说,“你说你想我了。”
呵……这个你倒是记得很清楚的嘛……姚兰溪听得一阵阵脸红发烫,清了清嗓子,“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王兴汉持续装傻。
姚兰溪说,“我说我想你了,然后呢?”
王兴汉跟她扯,“我怎么知道你然后要干什么?”
“我说……”姚兰溪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想……你……了……你应该跟我说什么。”
王兴汉在电话里憋了半天, 语气中带着试探,“thank you?”
“Thank你个头呢,你信不信我给你三枪,王兴汉,你是要气死我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西方的情人节!我跟你说这些,难道是为了让你给我汇报工作的吗?”
王兴汉当然知道什么是情人节,他也知道姚兰溪想听什么,但是他死活都不说。
“姚书记,我们是什么人,虽说改革开放了,让世界文明的风要吹进这神州大地……”
“可我们是什么?中共党员,我们是不是该有所坚守?”
“资本主义国家的节日有那么重要吗?”
“我只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些刻我正西南某乡镇向远在京城的姚兰溪同志致以节日的祝福与问候,我终心希望姚兰溪同志及其家人幸福安康……”
“王兴汉,我恨你。”
砰!电话给挂求了,王兴汉看着电话咧咧嘴,真没礼貌,所以说,两个人在一起,不要看好的时候,还是要多看看不好的时候。
姚兰溪挂了电话,就坐在那里生闷气。
二舅妈见了,就过来悄悄地问,“怎么了?”
姚兰溪闭着嘴。
表弟在二舅妈的耳边小声说,“表姐在给她对象打电话,她跟她对象说,我想你,接着就生气了。”
姚兰溪恶狠狠地瞪了表弟一眼,“作业做完了吗?”
二舅妈拍了姚兰溪的背一下子,“你是不是疯了,年三十你让你表弟做作业,快说,怎么你说想他,还说生气了。”
姚兰溪气得眼泪都包着了,气鼓鼓地说,“我说我想他,他说……”
“他说thank you!”
噗……
二舅妈没憋住,马上严肃地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他就算说谢谢,也没这什么气人啊!”
姚兰溪更气了,“对啊,我说今天情人节,他说情人节是资本家的节日,他不过,可是他前一秒还跟我thank you ,哎呀,他真的要把我气死了……”
……
王兴汉回家的时候,全家都凑在一起看电视。
就像王兴汉之前认为的那样。
虽然小一点,又是黑白的,还有雪花夹杂着沙沙沙声音。
但是依然很吸引人。
王兴汉下午让大哥把电视拿回来的时候,老书记还一个劲地嫌弃。
说这个东西有什么看头?
可是才刚进门,大哥就拿手肘不停地捅老二,朝老书记那边撸嘴。
王兴汉朝老书记那边看过去时。老书记的手向来是端在胸口的,但是今天却是操着手捂着肚子,躬着腰,嘴巴翘得跟鸡屁股似的。
电视里面的演员攒着劲,老书记比他们还攒劲。
当老书记突然发现老二就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时。
他马上就把手端在胸前,一本正经地说,“早点把电视拿去还了,我们不能占公家的便宜。”
王兴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