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贵从惊讶、骇然,到破口大骂,再到最后的欲哭无泪。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内心的世界完成的。
明面上,他的脸色只有肉眼可见的难看。
他不知道问题人出在哪?
本来完完整整一个包子里里外外的都是他一个人的。
现在好了,从包子馅到包子皮儿全都被人给分了去。
那个给他甜头的男人,自始至终就跟死了一样没有发表意见。
是感情淡了吗?
所以,爱人会消失的对吗?
李家贵的牙都快咬碎了,把胡敬富祖宗十八代都给草了个遍。
胡敬富呢?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项目被肢解,雨露均沾。
他知道李家贵肉痛,但他就是不开口,你特么不是舔王兴汉吗?去啊,让他把项目给你做,傻狗……
胡敬富的气不会消的。
他用的是敲打。
所以敲打完之后,是要看到李家贵的痛,要看到他的悔过,要看到他的态度端正和政治正确。
可是,李家贵这个老憨憨要是懂政治的话,就不会被王兴汉给玩得这么惨了。
他也不会把这当成是胡敬富对他的敲打,他只会当成是两口子吵架吵凶了。
所以李家贵现在的状态是:宝宝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他居然就这么气乎乎地从镇公所离开了。
可以想象一下。
胡敬富在办公室里等李家贵来问情况。
胡敬富大骂人他一顿。
虽说面子上过不去。
但是问题说出来了。
两人一番沟通过后,发现有坏人。
摒除误解,携手向前。
可是,李家贵像个赌气的女人,扭屁股跑了。
胡敬富在办公室里差点闭气。
王兴汉看着桌上的两条塔山,红梅不好抽,自己掏钱升个级,味道还挺顺滑的。
所以,人情世故玩不好,就成了人情事故。
它怎么能跟搞政治工作的人相提并论呢?
经过这天的这件事,王兴汉对姚兰溪的水平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要是姚兰溪只是让李家贵把工程项目吐一半给河庙嘴。
那么这水平也确实有限。
姚兰溪精就精在她把向家坝的向小天也一起喊来了。
首先说明她对平桥镇的资源配制还是搞得很清楚的。
同时她知道向小天有上进心。
向家坝能供应建材,吃掉一部分。
河庙嘴供应人力,再吃掉一部分。
剩下的才是你小西井的。
你胡敬富和李家贵就不能说姚兰溪偏心河庙嘴。
即便是胡敬富和李家贵这两个蠢货后知后觉发现当中的端倪,可是姚兰溪的做法在明面上看也是公平公正挑不出毛病的。
所以,在政治上真正高明的拉偏架从来都不该是资源的倾斜,而是有针对性的削弱。
如果把资源倾斜在某一个人的身上,无疑会让他成为集火的目标。
便是把资源均出去,原本的既得利益者就会发现遍地都是他的敌人。
胡敬富把所有的好事都交给李家贵来搞。
本来就是把李家贵当猪养。
养猪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杀了吃肉嘛!
以小看大。
从李家贵的小事再看看几十后头部的那一帮子,差不多就能知道这当中的逻辑了。
那么再看姚兰溪的操作,这就是大师级的手法了。
王兴汉去姚兰溪的办公室拎了拎水壶。
姚兰溪说,“有水!”
王兴汉说,“有水怎么了?不是我打的,不算。”
吨吨吨……王兴汉把水拎出去给倒了,又重新给姚兰溪拎了一壶回来。
就看到姚兰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复杂。
姚兰溪觉得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王兴汉有着和他年纪不太相符的稳重。
但偶尔又能看到他本质中的惬意和柔韧有余。
这让姚兰溪觉得王兴汉的稳重可能是掩饰他轻松应对局面的柔韧有余的表象。
有时候呢,又觉得王兴汉很幼稚,就像现在这样。
她明明自己拎了开水。
王兴汉还把自己搞得一副小人嘴脸的样子,这不是幼稚是什么?
不过,姚兰溪觉得很有意思就是了。
姚兰溪耷拉着眼皮看着王兴汉,“这么殷勤做什么?”
王兴汉说,“感谢姚书记。”
姚兰溪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即便是跟王兴汉都这么熟了,她也不会跟王兴汉讲她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