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禾本就奔波劳累了一天,甚至都没睡熟就醒来跑路,
再加上眼前这颗冒着鲜血的脑袋,
那双凸的几乎就要掉出来的眼睛,
这一刻,
她的声带破碎,胃里翻涌,气血倒流,话也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
……
“她怎么了?”
“大哥!你对这姑娘做了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了山下的女人不能碰吗?”
沈千禾模模糊糊间,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对话,又好似争吵。
她想睁开眼,努力的打开沉重的眼皮,可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成功,
反倒眼前白光一闪,下一秒被漆黑冰凉的黑洞吸附了进去。
如那折翼的蝴蝶,断翅之前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那美丽的桃花源,就没入了小舟下的寒渊。
好冷……
“怎么会睡这么久还没醒?好奇怪。”
不知道在冰窖里关了多久,她终于被放了出来,
迎接自己的是温暖的日光,和温润如玉的嗓音。
这让她想起来现代那个追求她挺久的男孩,
也是这般温柔的声音。
只可惜他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也不能说消失,也许只是他不再喜欢自己,所以才离开了。
“顾……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沈千禾眼睛依旧闭着,但这不妨碍她伸出手想抓住那个名叫顾北的少年,想问他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会儿。
“喜……喜欢我?”
抓到了,但不是殷实的手臂,是光滑的丝绸。
不是,他不是顾北。
沈千禾猝然睁开眼睛,陌生的脸、陌生的房间。
眼前这个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玉冠束发,弯着腰看着自己,若不是那张脸还算有几分姿色,沈千禾怕是要吓的尖叫出声。
她想起来了……
她被那个蛮人扛起带走了。
“你是谁?”
沈千禾松开抓住他的手,转而用力的一把推开男子,
然后十指紧紧的抓起盖在身上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男子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对他如此亲昵的少女突然就变了脸色,
只好尴尬的直起腰,然而那眼神却落在了她的指尖。
纤细如玉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而被捏的泛白,与这洁绒相比一时间竟分不出个胜负。
沈千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吓得立马缩回了手,躲在皮毛下方。
“在下燕山二当家,李怀璟,昨日带你回来的是我大哥,李潇然,姑娘可还有印象?”
李怀璟的微微勾起唇角,两个酒窝看上去格外亲人,就连眼神也变的温柔起来,
好像刚刚眼里的阴鸷都是错觉。
“燕山?我要下山,还请公子指条路。”
也许是他的脸庞看上去较为无害,沈千禾也就大起胆子坐起来,用冷淡加命令的口吻说道,
毕竟眼前这个少年是那个蛮人的弟弟,话语权应该还是有的。
现在得趁着那个叫李潇然的男人不在,赶紧离开。
“谁要下山?”木门被推开,同时响起一道糙音。
如此熟悉的声音,除了李潇然还能有谁,
只可惜这想法才刚冒出来就被碾碎了。
沈千禾原本对他的怒火,在看到李潇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的时候便转化成了惶恐不安。
她昨夜亲眼看到那个冒血的脑袋,上一秒还在别人的身体上,下一秒就滚在了地上。
猩红的液体沾着尘土……
沈千禾不敢再想下去。
干脆便重新缩回了自己的安全屋中,躲在那张毛皮下,瑟瑟发抖。
李怀璟见到此景,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缩回去了。
“哥你来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姑娘需要静养吗?”
“她醒了,你骗人。”
李潇然一把推开拦住自己的人,坐在了木塌旁,
用他这辈子都没尝试过的‘柔和’语气说:“夫人,为什么不肯看我?”
他来之前还特地刮了胡子呢。
什么夫人?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他夫人了?
这‘温柔’的嗓音在沈千禾耳朵里,跟地狱恶犬的催命吠有什么区别。
不仅没有出来,反而更加缩在一起。
也就是这个动作,沈千禾这才意识到身上的衣服好像已经被换了,而且大腿之间也十分干爽。
她咬紧下唇,心中想着可千万别是他们给自己换的。
“哥,她不想见你,你走吧。”李怀璟走到门旁,做出请离的动作。
听到这话,李潇然额上的青筋微微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