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手脚都僵硬,傅子遇说的话让她傻了眼,而他额角的血还在流,她咬唇,定定看着他的伤口,脸色愈发不自然地别过了脸去。
她才不会心疼傅子遇,他是自找的,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才是那个恶人,可他现在受了伤,说着这样的话,反而显得她才是不讲理的那一个……
傅子遇对着那几个保镖摆摆手,示意人先出去,很快,客厅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说:“打够了?”
她抿唇不语。
他一只眼的视线被血糊了一些,手擦了擦,视线里路念笙别扭地别着脸,长发下露出她白皙小巧的下巴,他看到她紧紧抿着的唇线,心口隐隐觉得堵。
疼痛感袭来,他浑然不觉,静静看着她。
好久都没人说话,最后还是路念笙实在坚持不下去,回过头看着他,“你去处理伤口。”
总不能让血一直流。
他问:“气消了吗?”
“都说了让你去处理伤口。”
他也不再追问,但也不动,已经能够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息,可他就那么盯着她看,仿佛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去一样,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这男人是存心的,想用这种无声的对峙让她服软,怎么可能?
“身体是你自己的,”她又瞟了一眼他伤口,“反正这点伤也死不了,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妥协。”
“我不指望你能现在原谅我,我只是想要个机会。”
他话说的很稳很慢,表情也是诚恳的,不像是在糊弄人,她不敢再看下去,匆匆起身,“不是要去路家吗,你快收拾一下,我去换衣服。”
她不能就这个问题深究,只能想用别的方法催他去处理伤口。
傅子遇眼眸黯下去,看着路念笙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一角,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面的男人模样看起来真是惨,他记忆里面有生以来也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血糊了半张脸,他用毛巾沾水擦了擦,倒抽一口凉气。
擦完脸从洗手间出去,路念笙已经换好衣服下楼,见他就是一怔,他仅仅是把血处理掉了,没有结痂的伤口还是一个浅坑,一点嫩红的血肉看着令人心惊,血没有完全止住,还有血丝一点点地渗出来。
她皱眉,“你这样处理是不行的。”
他不屑,“一点小伤……”
她转身在客厅医药箱里面摸出一块创可贴,递给他,“把这个贴上。”
伤口其实不严重,他本来觉得没必要,可眼珠转了一下,手指在鼻尖轻触,“我看不到,你来帮我。”
说罢停在她跟前微微倾身,俊颜在她眼底放大,她警觉地往后稍微缩了一下。
她眼底的防备让他觉得不舒服,但很快掩饰好,笑:“怕我?”
“谁,谁怕了!”
路念笙这性子就受不得激将法,打开创可贴给他贴伤口上去,报复性地隔着创可贴,指尖按在伤口上微微施力,果不其然听到他一声闷哼。
她心里这才痛快了些,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浅弧,他视线稍稍一抬就能看到。
这女人真的是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了。
他抬头,直直对上她双眼,她眼底的那一点点得意还来不及收敛,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轻轻浅浅地撞在自己脸颊上,她的脸突然发烧,有些无措。
这个细微的表情尽数落入他眼中,她灵动的眼眸波光流转,嫣红的唇微微抿着,他心口某个角落像是软软的被戳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靠近她。
路念笙心跳的杂乱无章,见傅子遇好看的眉眼在眼前无限放大,抬手抵在他胸口。
两人的唇堪堪只余两三公分的距离,呼吸间似乎都能触碰到,这种距离最是焦灼人心,他想吻她,非常想,可她后退了一步,轻轻咳了一声,“好了,走吧。”
他眼底划过不易觉察的一丝失落,直起身来,这种事情也急不来,她现在能够不排斥他都实属不易了。
两人往出走,按理说要去路家,路念笙应该不至于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但傅子遇想了想,还是在出门之前就拉住了她的手。
她不自在地甩手,“你放开我。”
他不听,见她的手攥的牢牢的,她没办法,说:“我不跑。”
她是不打算跑,毕竟这是要去路家,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和路家二老提一下离婚的事情。
他似乎是不信她,一直强硬地拉着她到把人塞车上去系好安全带然后落了锁,车子驶往路家宅子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念笙安静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她思前想后,离婚这件事最对不起的人,除了腹中的孩子外,就是路家二老了。
他们大费周章地来认了她这个亲生女儿,可想想看,她一直没能为路家做什么事情,当初还要挟似的非要嫁给傅子遇才肯回到路家,也难怪路家二老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