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天际已聚集的宛若墨块的阴云,瞬间消散。 不待晶玉骷髅动作,许易掌中白幡陡现,晶玉骷髅如受惊之鸟,一退数百丈,惊呼道,“什么鬼东西,让本尊周身不适,难怪天下轰传你为此界第一,竟有这等奇宝,快快收起,焉能如此对待故人。” 天际顿时又有劫云显现,许易收起招魂幡,怔怔盯着晶玉骷髅,脱口道,“是你,老鬼,你竟没死,还得了造化。” 他已认出老鬼来,万没想到,虚空神殿,那般危险情况,还是让他脱身了。 最妙绝的还是老鬼的散魂之法,非但他没察觉,战天子等感魂老祖亦为发现,岂不神妙。 “正是本尊,没想到你我故人相逢,竟各有一番际遇。你的传说,已跨过山岚,飘过大海,便是本尊潜藏山林,也听过你的事迹,啧啧,当真令人神往……” 老鬼借居晶玉骷髅,无有表情,若有表情,当能见到浓浓的艳羡。 许易笑道,“老鬼啊老鬼,你又打得什么花花肠子,想当初,你受制于许某,尚无这般谄媚,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无耻蝼蚁,借居大能遗蜕,鼠假虎威,又算什么本事。” 一道沉闷的声音自海底传出,不知跨越多少丈的水域,传出水面,如雷轰然,却是暴兕说话了。 老鬼怒道,“大胆妖孽,我们故人偶逢,自有话说,与你何干,还不给本尊闭嘴。” “故人偶逢,据老夫所知,旬日之前,便与你在此地相逢,你为求那块界牌,明说便是,何必拿老夫作伐,你不出此界还罢,若出此界,老夫非将你炼成飞灰。” 暴兕声渐平淡,话中的怨气和杀气,似要煮沸此片海域。 却如老鬼所言,许易如今的威名,已遍传此界,即便老鬼和暴兕,一在深山,一在深海,也都有耳闻。 甚至许易将于皇陵之中的暗山,通往外界的消息,也被好事者轰传,俨然将许易作了此界传奇。 也正因此,这两位才同时在此间汇聚,专为守候许易。 相比其余感魂老祖,这两位通向外界的心情,要为紧迫得多。 老鬼虽寄居在晶莹玉骨内,但阴魂衰弱,虽在深山,遍吸血食,也不得修复,通往外界,则被他看作希望所在。 至于暴兕,自猎妖谷中,便处心积虑,耗费数百年之功,才看到破界希望,阴差阳错,进了此界,等若入了蛮荒所在。 漫说此界足够暴兕修行,便是承载暴兕都不能,只要一动,便有阴劫相随,其中苦楚,惟暴兕自知。 一鬼一妖,同守此片海域,一经相逢,岂有好事。 老鬼仗着晶莹玉骨,横行霸道惯了,即便暴兕威名惊天,他也无所畏惧,双方一战,暴兕虽占上风,却奈何不得老鬼这具打不破,踩不乱的晶莹玉骨。 更兼老鬼战不过便走,一旦出了海域,暴兕便无可奈何。 若是暴兕赤红珊瑚角未曾折断,雷霆聚威,便是十个老鬼也了账了。 此刻,老鬼一出现,便冲暴兕下手,又对许易口出谄言。 暴兕心如明镜,知晓老鬼一为献媚,二为向许易展露实力,无非是想将自身卖个好价钱。 可怜他暴兕,堂堂洪荒遗种血脉,通语中期修为,竟被这无耻鼠辈,作了踏脚石。 偏偏他自顾身份,无法自白,狂恨如海。 当真出了此界,没了阴劫顾忌,他自信能将这具骷髅踩成粉碎。 “老兕,平素你怎么说,本尊浑不当真,如今,当着本尊许兄弟的面,你还张狂,那就是不给本尊兄弟面子,别怪本尊和你不死不休。” 老鬼振振有词说道,若是晶玉骷髅能有表情,当显出世上最滑稽的一副表情。 早在老鬼初得晶玉骷髅之处,便立志向许易复仇,他在许易手中,所受的屈辱也着实不小。 现如今,口口声声中,许易竟成了他的故人加兄弟。 便连许易听在耳中,也觉啼笑皆非。 尤其是深海底的暴兕,听得直欲爆炸。 他的确瞧不起此界生灵,几视作蝼蚁,可许易这只强壮的蝼蚁,有那杆动辄能招来阴劫的白幡相配,已超出了蝼蚁的层面。 更何况,他有阴劫顾虑,根本奈何不得许易,故而,他在此守候,压根没打强抢的主意。 偏偏这该死的老鬼,动辄将他往许易对立面拉扯,可他堂堂暴兕,又怎能像那无耻之徒般,拉下面子去分说。 “罢了,老鬼,你打什么主意,就明说,许某没工夫耽搁,就咱俩的关系,嘿嘿,你能说成这般,许某真佩服你的脸皮,哦,忘了,现在你哪里还有脸皮可言?” 许易哑然,他真未想到老鬼这宛若腐尸的陈旧之人,竟能拉扯出如此搞笑的一面。 老鬼终于有了几分尴尬,沉默片刻,说道,“好吧,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说别的了,听闻你有数块界牌,可否借一枚给我,到得外界,某还你两块,不,三块,这笔生意,你不亏,我可立下心誓。” 许易哈哈一笑,“这才是实话啊,不过,你的心誓,我可信不过,也没兴趣放印子钱,你找错人了。” 老鬼的主意当真不错,不过,有了和鬼主打交道的经历,许易的阴物的忌惮极深,此辈千变万化,阴毒手段,防不胜防,谁知道心誓,能对彼辈起到多大的约束。 他可不会将一块珍贵的界牌,寄托到虚无缥缈的心誓之上。 老鬼大急,“不要界牌,你要什么?你既不肯做赊账的生意,定是要现钱,好吧,但凡此界能有之物,你道将出来,本尊去寻了与你,但你须得容我些时间。” “利令智昏,无耻蠢货,以此人的能耐,此界所求,有何不得,还要你来交换?” 海底又有声音发出。 老鬼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