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打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身上全都是横七竖八的伤痕,此时伤口上还有不少血泂泂流出,看得姜清宁心里直发毛。
“救还是不救啊?”姜清宁简直快要纠结死了,不救吧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救吧这人刚刚被那么多人围殴,怕是仇家不少。
最后姜清宁一咬牙,既然撞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反正这里离周家村还远,离平安县倒是挺近,直接放镇上医馆得了!不往家里带应该不会被惦记上吧?
“大哥,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救你,你可千万别死路上啊!”姜清宁嘴里念念有词,拉着马便朝平安县的方向而去。
黑夜里,平安县被雾气遮盖住,隐隐约约地矗立在那里。
城楼上明暗交错,远远的只能看见零星的灯火在摇曳。
姜清宁皱了皱眉,她也不是没见过夜晚的平安县,但是一般城楼上不会点灯火。
而且,平安县的大门此时竟然紧紧的闭着,以前,为了方便附近村里的农民看病就医,平安县的大门都是敞开的,只有几个看门的士兵会在门口值夜。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不对劲儿,姜清宁的直觉告诉她,平安县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不然不会城门紧闭。
想到这里,姜清宁心里一禀,不敢再靠近平安县,看来只能先回家再做对策了,于是姜清宁牵着马便赶紧往回走。
折腾了半夜,姜清宁总算是到家了,此时大家都还在家里等着她。
周怀玉听见动静,便从屋里出来,“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家都特别担心。”
“娘,你咋带了个人回来?”姜清宁牵着马进门,周怀玉便看见了马背上的男人。
“路上捡的,等会儿你给他身上上点儿药。”姜清宁嘱咐周怀玉一声,便将马牵到后院拴好。
这边周怀玉则扶着男人进了客房,把他放在床上,点燃烛火之后,火光便将男人的整张脸照亮了。
“爹!”周怀玉看清男人的脸,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姜清宁被周怀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听清周怀玉嘴里喊的什么之后,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你叫他啥?”姜清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怀玉竟然叫他爹?
他爹不是已经为国捐躯了吗?朝廷连抚恤金都发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会认错的,他就是我爹!”周怀玉肯定地对姜清宁说。
被这边动静吸引的其他人也过来了,周怀瑾进门先是看见跪在地上的周怀玉,然后便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瞬间虎躯一震。
“大哥,那是爹?”周怀瑾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周怀玉。
周怀玉沉重地点了点头,周怀玉只比周怀瑾大了两岁,周南禹从军时周怀玉九岁,周怀瑾七岁,他们对周南禹的印象还是很清晰的。
姜清宁看着他们的反应不像是假的,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相比于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她还是愿意当个寡妇。
最主要的是这周南禹可是跟原主生活了那么久,还生了四个孩子,想必对原主很是熟悉,面对他姜清宁怕是得露馅。
“娘,我去找大夫来给爹治伤。”周怀玉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姜清宁赶紧拦住周怀玉,且不说这人是不是周南禹,就算他真的是,找了大夫这事儿传出去,那些仇家必然会找上门来,那时候,才真的是大祸临头!
“娘,爹好不容易回来,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不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周怀玉很不理解,姜清宁为什么要拦着他。
“怀瑾,去把大门关上。”姜清宁见状,让周怀瑾去关了大门,然后便把自己回来路上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一遍。
“这么说来,爹是被仇家追杀才会受了重伤?”周怀玉听完姜清宁讲的话,这才冷静下来。
“我看未必。”姜清宁还没开口,周怀瑾说了一句。
“爹当年从军是确确实实去了军中,如今忽然出现,应该是军中出了问题,而那些围攻爹的人,应该是叛军。”周怀瑾的声音低沉,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姜清宁起初就有所怀疑,如今周怀瑾的话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没错,明天开始,大家就不要去镇上了,如今的平安县恐怕已经不是慕县令做主了。”
这件事情就像一颗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周怀玉为周南禹上了伤药,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经历了这件事情,姜清宁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胡思乱想了半夜,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早上姜清宁顶着一双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赵慧芳差点儿没敢认人,“娘,你这眼睛怎么成这样了?”
“年纪大了,睡不着觉,睡好了就没了。”姜清宁扯了扯嘴角,从嘴里突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