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瑜盯着眼前的地面,几乎快要将地面盯出一个火洞的时候,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朱慧然朝着秦璃凑近了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起身暂时离开了位置。
瞧着秦璃略显担心的神色,纪瑜立刻就在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他装作肚子不舒服的让贴身小厮将自己搀扶起,转身也暂时离开了位置,瞧那架势,像是要去如厕。
纪衡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对着纪瑜的背影冷哼哼了两句:“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只会屎遁。”
……
朱慧然漫步走在倚梅园最西北角的小径上,看着眼前开的虽不似正园明艳,但却格外有风骨的几棵腊梅树,不禁停驻脚步,怔怔的看着枝头上梅花。
伺候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杏香瞧出小姐颇有心事,上前就贴心的为小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顺手还试探了一下小姐手中的暖手炉是不是还暖着。
在确定小姐不会着风寒后,杏香这才缓缓问出声:“小姐喜欢赏梅,为什么不在梅花林中细细赏玩?奴婢瞧见好几个闺中小姐们都在梅林中找到了自己中意的梅花枝,亲自折下来,像是要拿回到府中插瓶,奴婢若是没记错的话,府中的夫人也很喜欢梅花,小姐何不也去采摘几枝,好回去送给夫人,哄夫人开心?”
听着杏香字字句句都为了自己打算的关心言词,朱慧然扭头看向她,先是微微一笑,跟着就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跟那些人一起凑热闹,今日,我本就是陪着阿璃一起来的,只想安安静静的随着阿璃参加完这场簪花会,可不想去交朋友,出风头,更不想成为她人口中议论的焦点。”
杏香听着小姐这般说,只觉得心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起来。
以前的小姐,可不是这个样子。
过去的小姐性格最是外放,也最爱热闹,平日里就算是夫人严格管教着,小姐也会想方设法的偷偷溜出府,那时的小姐,满脸都是笑容,眼睛里好似都闪烁着熠熠生辉的星光,让人光是看着都心头高兴。
可是,自从经历过恒王闹出来的那档子事情之后,小姐的性情就发生了极大地变化。
不仅时常沉默寡言,就连爱凑热闹的这个习惯也没了,夫人和老爷没少在私底下唉声叹气,她甚至不止一次的看见夫人偷偷地坐在灯火下悄悄地抹眼泪。
他们都知道,小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的心被困在了那一天,那个几乎给她带来羞辱的那一日。
朱慧然见身边的杏香没有动静,就再度扭头看向这个丫头,却见这丫头低垂着脑袋,悄悄地在擦拭眼角的泪水。
她心头一慌,赶紧出声询问:“杏香你怎么了?好好地为什么哭了?”
杏香没想到自己掉泪会被小姐发现,赶紧抬起头,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奴婢不是哭,是被风吹了眼睛,眼睛有些发酸,才溢出来泪水。”
听着这明显现编的谎言,朱慧然又怎会被这小丫头轻易诓骗。
朱慧然歉疚的抚摩着杏香的头,长叹一声:“杏香,让你跟随在我这样的主子身边,实在是委屈你了。”
杏香可是从小就伺候在朱慧然的身侧,几乎将朱慧然的一切都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如今听见她这般说,自然连连摇头,出声否认:“小姐为何要这么说?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这辈子能够伺候在您这样的和善的主子身边,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了,何谈委屈之说?小姐,奴婢不要听你再说这样的话,奴婢听见你这样讲,只觉得心头发疼。”
朱慧然苦涩一笑,双眼茫然的看着眼前傲雪凌霜的腊梅,道:“今日,跟着阿璃来参加簪花会,亲眼看着她勇敢无畏的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面对一场又一场的凶险,这时我才恍然,原来阿璃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成长了这么多,她所经历的,都变成了她的铠甲,被她穿在身上,成为她的武器,让那些敢算计她的人不敢再轻易设计她。”
“再观我的情况,我发现自己,实在是不争气到了极点,不就是声誉有损了吗?不就是差点成为权力争斗的牺牲品吗?可我却是迟迟走不出来,就像一株被寒冬冻住的小花,没有半点承受能力不说,连该怎么走出来,怎么抵御这严寒都做不到,杏香,你看我这些年是不是当真白活了,阿璃在遇到问题与危险的时候,似她那般柔弱,都知道拼力去抵抗,而我呢?除了寻死觅活,让家里人跟着我一起担心之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是太没用了,跟在我这样懦弱的主子身边,连带着你,都要被人欺负,被人歧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杏香用力的摇着头,想要竭尽全力的安慰着失落的自家小姐。
“小姐千万不要这样看轻自己,更不要独自去背负不属于你的罪过,小姐敬佩秦小姐,那是因为秦小姐本就性格坚韧聪慧,这样的人,天生注定了就会是焦点,会成为吸引无数人注意的存在,您只看见她果敢麻利的处理那些不断找上来的麻烦,又怎知在她成长的这般强大之前,曾也如你一般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