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武德帝这么说,佟喜立刻就双膝跪地,声音颤抖道:“皇上,万不能乱说啊,您龙体康健,定会万寿无疆的。”
“万寿无疆?呵呵!就连太祖皇帝那般英明的英主,也只是活到了五十岁,朕不及太祖皇帝万一,又岂能赛的过他的?”
武德帝自嘲的笑了一声后,继续道:“朕的身体情况,朕自是清楚,那些人,巴不得朕在眼下出事,如此,他们就能利用手中的权利扶持一个傀儡上位,葬送我大梁百年基业,当年,朕没有护住想要护住的人,如今,朕断然是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前朝的动静闹的这么大,无川那边就没有动作?”
佟喜明白武德帝的意思,道:“魏王殿下这段时间一直对外声称在府中静养,不方便任何人打扰探望,听说皇后娘娘想要从太医院入手,查一查魏王的具体身体状况,却被堵了回来,生了好大一场气,至于魏王府那边,的确是安安静静的,像是不愿意插手这段时间闹出来的动静。”
听见佟喜这么说,武德帝却是笑出声:“朕的亲生儿子,朕自是了解他的性格,无川是不会眼看着户部尚书的位置落入林家和林漫霜手里的,更不会眼睁睁的瞅着恒王的势力越坐越大,他这是在看戏呢,也是笃定了朕不会如了这两方的意。”
“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连朕都被他一并算计进去了。”
佟喜听着武德帝的这番话,从中并未听到半点不悦,反倒是尽是欣赏与欣慰之情,就猜到武德帝是十分满意魏王做法的。
于是,他顺势道:“魏王是真正的嫡子,从小又的您亲自教导长大,能有如此出色,也是皇上您的功劳,老奴大胆猜测,在您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合适户部尚书的人选?”
武德帝瞅了一眼从小就跟随在他身边伺候左右的佟喜,虽不言语,但那神情间透露出来的情绪,却已然印证了佟喜的猜测。
佟喜看到这里,就将一切了然于心,不禁在心底感慨,要不说这人和人之间到底是不一样的。
恒王纪衡和林家几乎快要撕破了脸,就连继后都被卷了进来,可到最后,反倒是那最不争不抢的魏王赢下这一局。
此事若是传开,怕是又要在京中的权贵中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也能让恒王一派和林家一党狠狠地糟心上一阵子了。
就在佟喜思绪飘远的时刻,斜倚在龙椅上的武德帝却是浅眯着眸子,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日光,冷声道:“皇后最近既然将手伸的那般长,那就该给她一些警告,让她长点记性。”
“佟喜,朕记得在一年前,林漫霜以不敬之罪降罪了尤家的女儿?将她禁足在冷殿之中,至今都没有放出来?”
经由武德帝这么一提,佟喜是想起了在一年前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尤家之女正值芳龄,被送入宫中选秀,因容貌出色,又十分擅长乐曲,得到了武德帝的青睐,不仅连着数日翻了她的牌子,就连整个尤家都跟着在京中颇有声望。
皇后向来喜欢对世人经营她独宠的名声,眼见着尤氏的风头盛起来,又岂能做到心平气和?
于是,她就随意找了个名头,给刚刚被封了嫔为的尤氏降了罪,软禁至今。
由此也能看出,咱们的这位皇后看似温柔慈爱,实则霸道至极,后宫嫔妃除了个别伺候在武德帝身边日久的,她不好动手之外,至于那些在后宫中根基尚浅的,她可是能做到随意拿捏,以此来铲除自己的隐形对手。
佟喜道:“皇上这么一提,老奴倒是想起来了,怜嫔也就是尤氏在入宫后,一直以来都算是安分,就算是偶尔性格有些跳脱,那也是因为年纪小、个性外放所致,皇后娘娘就算是看她不顺眼,也不该将她责罚的这般重,将一个小小的嫔妃关在冷殿里,一关就是一年多,也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怜嫔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武德帝接过佟喜的话,嗤笑一声,道:“林漫霜哪里是看尤氏不顺眼这么不简单,她是看整个尤家都不顺眼,尤氏的父兄皆在御史台当值,尤其是她的父亲,更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这些年,林家在背后干了不少昧良心的事,尤御史在知道后,一直揪着林家不放,只要有机会,就会上奏参林家,也算是给林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偏巧,尤家的女儿又在宫中,林漫霜为了敲打尤家,可不就得从尤氏入手?……这样,今日,你亲自去一趟冷殿,替朕宣旨,就说朕感念这些年尤御史的操劳,不忍他的女儿在后宫继续受罚,特赦尤氏回到承恩殿,位份上也往上升上一升,赐封号为‘愉’,从今往后,封为愉妃。”
佟喜不愧是伺候在武德帝身边的老人,立刻就明白武德帝此举,是故意抬高尤氏,敲打皇后。
看来,皇后派人暗中盯着承乾殿的行为还是惹怒了皇上,又敢去太医院打探魏王的身体状况,算是彻底让皇上恼怒上,这才有了今天封赏尤氏为愉妃一事。
他不用想象也能猜到,碧霞宫那边,若是知道了这道圣旨,怕是又要被气的连晚膳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