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正巧听见胡姚娘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将我这暖阁当成了演武行?还想在这里来一段十八般武艺?”
听见秦璃的声音,姜成立刻就朝着姜威去了个眼神,姜威收到后,就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收起先才脸上的倔强,乖觉得站在父亲身后,随着父亲一起朝着小姐行礼。
梁优继续做他那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在朝着秦璃行礼后,就笑呵呵道:“真是让小姐见笑了,谁家养个子女不是养个冤孽?要我说我那儿子,也是成日里尽给我这个当老子的添乱找麻烦,还没有阿威这般乖巧伶俐呢,好了好了,今日咱们来是同小姐说正经事的,千万不要在小姐面前闹笑话,给小姐平添不快。”
姜成低着头不语,看样子是打算同意了梁优和事佬般的话。
胡姚娘甚少来侯府同秦璃走动,但对眼前这位女少主心底还是存了几分敬意的。
只见年逾四十的她,依然可见少妇般的风姿,一张比大梁人还要深刻精致的五官,一看就知晓她定然是域外之人。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在外祖父那里见到胡姚娘的时候,秦璃也是盯着她的那张脸细细的看,除了是因为她的五官过于美艳精致之外,更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酷似西域舞女,一眼瞧见,就让人记忆深刻。
谁能想到,当年一个在京中生存艰难的外邦女子能从最底层一步步地走到沈家管事这个位置,不仅掌握着沈家三分之一的财富,更是凭一己之力兴建了沈家的马帮与沈家名下的歌舞酒肆,如此人物,当真是令人可敬。
所以,在胡姚娘主动同秦璃说话的时候,秦璃眼神中同样闪烁着欣赏之意,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出身低微而低看她半点。
“姚娘给小姐请安,今日来府中叨扰小姐,本就实属不该,可又闹出这样的乱子,让小姐见笑,实在是我等的冒犯,还请小姐见谅。”
秦璃由红锦扶着坐到椅子上,看着纷纷站起来的三位管事,笑着示意他们坐下,道:“你们与我本就是自家人,没什么好见外的,不用在侯府中顾虑太多,再说,本小姐也并非迂腐不讲情面之辈,因你们说话大声了几句,就真的要呵斥你们吗?好了,我并非不好伺候的主子,今日天冷,你们一路赶来也是辛苦,赶紧喝口热茶暖和暖和,也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听了秦璃不见怪的话,三位管事这才纷纷坐了下来。
梁优依旧是那个先笑着开口说话的人:“我就说咱们的小姐是个最体贴下面人的主子,你们还不信,看,非得小姐将一些话给说到明面上,小姐,现在侯府正在办二公子的丧事,按理说咱们三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可实在是有些问题,需要小姐来做决断,这才冒失前来了。”
秦璃先是朝着姜家父子那边看了一眼,见姜成对他做出一个微微点头的动作,心中已经大致有个了然。
她接着端起茶盏喝水的动作撇了眼梁优,装作不在意的问:“是有什么问题?外公去世前,曾对你们三位管事说过,要你们有什么事都要坐下来多多的商量,不要一家独大,同心协力的守护好沈家的基业,这些年我观你们做的还算不错,所以也就没怎么操心,难道是因为这次发生的事有些棘手?竟让你们三位管事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面对秦璃的问题,胡姚娘和姜家父子都齐齐选择沉默,但二人却是同时将眼神都朝着梁优看过去。
梁优被他们二人的眼神一看,当下就有种自己被架起来的感觉,忙用仓皇的笑声遮掩住自己的尴尬,“你们俩看着我做什么?一同来见小姐,不是你们俩力争的吗?怎么一见到小姐,各个都成了哑巴了?全部都是我一人在说。”
姜威有些沉不住气,听见梁优这么讲,当场就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嗤:“梁叔你这话也不能这么讲,这两日你同家父和胡姨商量的事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那可是会给沈家惹来泼天大祸的,我父亲和胡姨虽说都是管事,手中是有些权利,但到底是为沈家卖命的人,是听沈家的主子差遣的人,这种可能给沈家带来灾祸的事,他们可不敢冒然做主,又见你大有一副一意孤行的架势,没了法子,这才商量出来侯府请小姐定夺的意思。”
“梁叔,既然这件事是你挑的头,你先开口向小姐讲明白,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怎么到了小姐面前,你就暗戳戳的想要将我父亲和胡姨拉出来给你造势?小姐,我姜家可以先表态,等会儿梁叔要说的事,我父亲可是不同意的,沈家的基业这么大,这么多年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处盯着咱们,父亲想要求稳,不愿意富贵险中求,一心只想对得起沈老爷临终前的嘱托,替小姐,替沈家,守护好沈家该有的一切。”
秦璃听着姜威的话,倒是对梁优接下来要讲的事情越来越好奇。
倒是梁优,听了姜威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收敛了几分:“你这个孩子,你父亲刚才训责你是个乖张的,没想到还真的没有说假了你,这里是我与你父亲和小姐一起商量重要事的地方,有你插嘴的份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