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川随意地看了眼身上的披风,瞅向明显对他抱有敌意的纪衡。
“大皇兄若是喜欢这件披风,臣弟送给大皇兄便是,但臣弟料想,大皇兄不辞辛苦在此久候,应该不是冲着这件披风而来吧,大皇兄,你我兄弟之间,有话不妨直说。”
“好,三弟还真是个痛快的性子,我以前还真是眼拙,竟是生生没看出来。”
纪衡从树影的斑驳中走了出来,直接站定在纪无川面前。
“今日你入宫,在父皇面前一顿花言巧语,就让父皇轻易改了圣旨,让罪臣不以带罪之身回京,三弟,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竟然与定北侯府走的这般近?”
纪无川失笑,“原来大皇兄是因为这件事而气恼臣弟,大皇兄误会臣弟了。”
“臣弟只是觉得那定北侯向来是个忠勇之人,又在军中威信甚高,纵然在北鸣关一战上有所失误,但看在他总算是将这场国战打胜的份上,也该给他留一些颜面,所以才会向父皇进言,让他随定北军中的其他将领一起入京。”
“臣弟如此安排,也是为了顾全皇家的声誉,现在满京城上下人人皆知与北蛮一战,我大梁大胜,如果在这个时候,父皇毫不客气的问责定北侯,怕是会被天下百姓议论我朝天子薄待有功之臣。”
“届时,不仅会寒了其他有功之臣的心,也会让父皇背上一个薄情寡性的名声,这对父皇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大皇兄,你说对吗?”
纪衡僵硬的在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三弟还真是能言善辩,难怪能得父皇这般看重,但三弟有一件事说错了。”
“鬼哭谷一役,近乎五万定北军葬身北蛮铁骑之下,那可是我大梁的英雄男儿啊,却因秦澜山无辜惨死,秦澜山是在军中威信甚高不假,此次大捷,他也算是立了功,但也不能抹除因他之误而害死我军将士的事实。”
“三弟,你常年幽居在魏王府中,对朝堂事、对人心都了解的太少,赏花看书或许是你所长,但这朝中大局,三弟知道的,还是浅了些。”
曲夜看着对他家王爷说话如此不客气的大皇子,气的当场就要发作。
他刚准备张嘴顶回去,却被王爷的一个眼神看过来,惊的他赶紧低头,不敢多嘴。
“大皇兄所言甚是,臣弟长居魏王府,的确是对外界事知道的不多,尤其是边关的战事,更是知之甚少,就比如说那鬼哭谷的一战,我军到底死伤多少人听说就连父皇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却没想到大皇兄知道的竟然比父皇还要多,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纪衡看着在自己面前笑语晏晏的纪无川,脸色立刻沉下来。
“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无川无辜道,“好端端的,大皇兄怎么又生气了?臣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想到大皇兄人在京城,却对北鸣关的战况了若指掌,就像是在北鸣关安插了自己的人,随时都能向你通风报信似的。”
“咱们父皇可就没你这么大的本事,看来有机会,臣弟要同父皇讲一讲这件事,好让父皇以后再想知道北鸣关的情况,直接找你打听便是。”
“纪无川!你休要胡说八道!”
看着陡然暴怒的纪衡,纪无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原来大皇兄也知道这世上有一词,叫胡说八道,既然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大皇兄就该推己及人,对有功之臣多多礼遇,如此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臣弟承认,自己对朝局的了解是浅了些,但臣弟有一处知道的可是要比大皇兄多,那就是,此生绝不能做动摇国本之事,大皇兄,定北军可是我朝阻拦北蛮铁骑最重要的防线,那五万将士,不该死的那般憋屈,你说,是不是?”
纪衡脸色一白,当场就被纪无川的话震慑住。
看着纪衡那副紧张怀疑的样子,纪无川再次露出从容的笑意,对站在不远处的吴亮道。
“本王观你家王爷脸色有些不大好,想必是有些着凉了,以后出门,记着给你家王爷带一件厚衣服。”
说完,纪无川就向还在失神的纪衡道别。
那副游刃有余、雍容华贵的样子,让纪衡几乎是咬碎了后牙槽,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吴亮见纪无川走远,赶紧上前将自家王爷扶住,“王爷,你怎么样了?”
纪衡阴毒的朝着纪无川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咬牙切齿道。
“本王就知道,他绝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与世无争、低调安静,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么多,看来我们在北鸣关做的那些事,是瞒不住他了。”
吴亮一听,脸色大变,“那该如何是好?”
纪衡朝着惊慌失措的吴亮瞪了一眼,低斥道:“你慌什么?纪无川的手中若有我们的证据,你觉得他会一直隐而不发吗?他至今都没有动作,只能说明,他只是怀疑我们,却没有具体的实证,既无实证,他就拿我们没办法。”
吴亮低头道:“是属下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