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宴会现场的这间会堂本身面积就很大,否则也安置不下一百多桌酒席,孟浩是坐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而几位老太爷,自然是落座在最靠前、也是最中间的那张酒桌旁。
因之孟浩跟几位老太爷之间距离不近,相互间说话不太可能听得见。
但杨夫人一见老太爷们果然下来了,顿时满肚子的不忿直冒上来,竟扯着嗓门尖声叫道:“丁老太爷,今天是你八十大寿,我本来应该克制一点,什么事情都等到您老太爷过完寿再说!可是这小子刚刚打得我儿头破血流进了医院,并且说跟你丁家没关系!那好,既然跟您丁家没关系,那么不管我紧接下来怎么做,都不算是薄驳了您老太爷的面子了!我刚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们家老杨,他说他马上赶过来,紧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您老人家不要插手!”
她扯着嗓门这么一喊,直喊得满大堂人全都安静下来,等着听老太爷怎么回复。
丁老太爷面色阴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态。
孟浩不管本事有多大,终归是结了婚的人,除非孟浩在今天将他所有的本事展现出来,否则一旦曝出孟浩跟丁凰的关系,必然会发酵成一场大丑闻。
所以丁家既不能明确地站在孟浩这一边,但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副司长夫人而放弃孟浩。
丁世孝最是了解老太爷心中所思,眼瞅老太爷难以应答,他立刻将所有人的视线,从老太爷身上转移出去。
“云老太爷,您就不开口说句话?这位孟公子,据我所知可是您的亲外孙啊?”
别怪丁世孝祸水东移,丁家跟云家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和。
刚刚在楼上,云老太爷当着高冯两位老太爷的面,揭穿孟浩跟丁凰的事情,何尝不是想让丁家下不来台?
两家人一个做得出初一,另一个就做得出十五。
“谁说他是我亲外孙,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据我所知,他可是你丁家的准女婿,只可惜这个准女婿,原就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要不然你们丁家,早就招他进门了吧?”
云老太爷勃然变色,立刻将脏水反泼回去。
他没说孟浩是个上门女婿,因为之前姜大师已经说过,孟浩只是落户在向家,实际并非上门女婿。
但他这句“招他进门”的话,无疑将孟浩无限贬低,同时也是在取笑丁家,居然放任自家的女儿,跟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纠缠不清,甚至还想“招他进门”。
云老太爷的声音极其洪亮,直让满大堂的人全都听得一个愣怔。
紧随着嗡的一声,满堂哗然。
“什么?这个瘦巴巴的小年轻,居然是丁家的准女婿?”
“不止是准女婿,你没听见说,丁家还想招他上门呢!”
“天啦,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啦,居然让丁家如此看重,难道就因为他很能打?”
“不知道云老太爷说他是结了婚的男人是真是假,我看他还这么嫩生,不像是结了婚的男人吧?”
“不管他是不是结了婚的男人,总之云老太爷不可能无的放矢,只怕他真跟丁家大小姐有些牵扯不清!”
“你们只听见云老太爷的话,难道都没听见丁二老板的话?丁二老板可是说了,他是云老太爷的亲外孙!”
“怎么可能是云老太爷的亲外孙啊,云老太爷根本就不承认!再说了,云老太爷好像只有几个儿子吧,没听说他有女儿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云老太爷是有一个女儿的,只不过二十年前,这个女儿背家逃离,整整二十年都没有出现过,莫非这小子,居然是云家那个逃家女儿所生?”
“天啦,这小子还真够了不起的,居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隐私秘闻!”
“可不是嘛,今儿这场寿宴啊,真是有得好戏看喽!”
……
云老太爷的话,直令丁家人一个个面色铁青又羞又呛。
丁世忠甚至直接嘀咕了一句:“我早就说了,趁早跟这小子割断关系,偏不听,如今可怎生是好!咱们丁家的名声,怕是要掉地上了!”
丁世孝听着暗暗咬牙。
丁老太爷听在耳朵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幸好就在丁家人无比尴尬之时,一声冷笑,响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云老太爷这泼脏水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啦!不过呢,看在我妈好歹姓云的份上,我想奉劝云老太爷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不定哪一天你云家遭了难,还需要我姓孟的拉你们家一把呢!”
“我呸!”
云老太爷铁青着老脸,冲着地上狠狠一喷,“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野种,就敢说出如此大话!我老头子只恨自个儿本事不够,否则我现在就将你挫骨扬灰!”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向了冷冰冰站在旁边的徐老宗师,“徐老宗师,就是这小子打伤了凌大师,还请你出手废了他的功夫!像他这样狂妄又凶悍的孽障,留在世上早晚祸害一方!”
他这番话一说,不知道徐老宗师跟凌大师是谁的也就罢了,但凡知道内情的,再一次哗然一片。
“什么,这小子居然打伤过凌大师?这也太扯了吧,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