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连着两问,直问得张牧鹤张口结舌。
紧随着孟浩伸出一手,向着张牧鹤左侧腹部按了一下,又道:“你练功不慎受过内伤,这里每到阴雨天,仍旧隐隐作痛对吧?”
张牧鹤到此时已经不止是目瞪口呆,而是感觉晕头转向了。
他师父命在垂危也就罢了,稍微打听一下,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可他练功不慎反受内伤的事情,除了他师父连他老婆都不知道,这小子又是从何得知?
再回想之前孟浩一招未出,已经整得吴洋廖清等人狼狈不堪,张牧鹤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
他敬师父宛如亲父,而今师父活命有望,虽然当着满庭宾客面前,他还是冲着孟浩单膝跪下,抱拳说道:“阁下倘若能救我师父性命,张牧鹤从此为阁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满场人不由自主“呀”声一片。
包括徐础以及祁家的三位老爷在内,全都在一瞬之间石化了。
这他妈到底是咋回事吗?
怎么今天晚上所有事情,全都看着这么邪乎?
从孟浩兄妹走进祁家大院开始,很多人都想对这从前的孟大少孟小姐、现在的上门女婿加拖油瓶,给予羞辱与蔑视。
却没想到廖舒首先发难,不仅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她弟弟被泼一脸水,她老公一只手更是肿成了红萝卜。
连带的几位老爷也被整得狼狈不堪。
如果说之前这些都是巧合,那孟浩一巴掌将祁旻拍趴在地上,可就是实打实的本事了。
这小子不是一个窝囊废么?
祁旻不是打断过他一条腿么?
难道两年不见,这小子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居然练成了一身硬功夫?
可问题是,就算他练成了一身硬功夫,也不可能超过武道大师张牧鹤吧?
怎么可能这雄赳赳气昂昂的张武师,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给这小子跪下了?
即便只是单膝跪地,也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啊!
尼玛,你们武道中人不是一个个铁骨铮铮傲气凌云吗?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你给一个比你小了二十岁的窝囊废跪下了,这还要不要一点逼脸了?
不会是我们一大群人都在做梦吧?
有人将舌尖伸到牙齿缝里用力一咬——
哎呦妈呀,痛死我了!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在发生。
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徐础首先回过神来,冲着张牧鹤一声怒吼:“张师傅你在干什么?”
张牧鹤这才站起,向着徐础说道:“徐三老爷,这小师傅说他能够治好我师父!三老爷该知道我师父命在垂危,我不能不在今天保全了这位小师傅!”
“你是不是疯啦?这小子才多大,他说能救你就信?”徐础更是瞪大眼睛。
“是啊这位张师傅!”
祁沐雨接口,“这小子从前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窝囊废,我们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如今去了南江,听说也是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而且他去南江也不过两年时间,就算他要学本事,也不可能学得这么快呀,所以他怎么可能救得了你师父啊!”
“是啊是啊,他要真有本事,也不可能远走南江,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了!”祁沐风也跟着插口。
张牧鹤心里有点犯嘀咕,实在是孟浩太年轻了。
可是他回头向着孟浩一望,却见孟浩神情未改,依旧一脸的漫不经心。
张牧鹤终究还是咬一咬牙,说道:“你们说这位小师傅……没本事,是个上门女婿,可他刚刚一巴掌将祁三少爷打趴在地上,我可是看得真真的!更何况……只要有一线希望救我师父,我都不能白白错过!”
“张师傅的意思,今天我们都不能动这小子了?”
祁沐雨面色阴沉冷冷一问。
“没错,今天我保定这位小师傅了,还请各位不要为难他!不过各位请放心,过了今天,倘若我发现这位小师傅其实没有本事救我师父,我会在第一时间给各位一个交代!但若他真有本事救我师父,那今天就算我不保他,各位恐怕也没本事动得了他吧?”
张牧鹤实话实说。
徐础听在耳里倒也罢了,祁家人却一个个满面恼怒进退不得。
很久,仍旧是祁沐雨沉声开口:““行,张师傅既然是徐三兄弟带过来的,那我今天给你这个面子,但我们祁家不欢迎姓孟的,还请姓孟的即刻离开!”
“离开?”
孟浩扬起脸来呵呵一笑,“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想这么轻易离开!”
“你小子到底想怎样?”
祁沐霖忍不住怒喝一声。
他知道孟浩跟宁玉兰关系亲密,也知道孟浩此来怕是有为宁玉兰母女出头之意。
但宁玉兰早已跟他恩断义绝,他对宁玉兰也完全没有了半点情分。
更何况他天性凉薄,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宁红珠,他都可以卖给城北徐家,换取他在祁家的地位提升,又怎么可能对孟浩孟馨有回护之意?
反而,他跟祁家的其他人一样,恨不得将孟浩孟馨断手断脚,然后再扔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