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喜正在跟朱慈烺介绍曹家的纷争,突然看到一个算命先生扛着一杆长幡进来,那长幡最上面画着一个八卦,下面则是两行字排开。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鬼神九交贵人十修身。”
这个就有意思了,别人这长幡上要么写着看相算命测分水,要么写着分金定穴阴阳宅。像这样的写的还真的少见。
朱慈烺正想把人喊过来问问,结果那人径直走到远处一个华服胖老头身边去了:“这位先生我看你红光满面气运旺盛,近日必有大喜事啊!只是眉间有一丝黑线,这事要破财啊,要不我给你算算?”
旁边桌上的中年人哈哈一笑:“王员外,你这要纳妾的事情被人看出来了!快让先生给你算算,看看怎么过你婆娘这关!哈哈!”
王员外暗骂了一声晦气:“去去去!自从赛相之后这些算命先生越发的过分了,会背两篇周易卦书就到茶馆里招摇撞骗!我才不上你这当!”
那算命先生不乐意了:“这位王员外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可以看不起赛相,赛相在民间为神算,在朝堂那也是利国利民的一代贤相,你有啥资格看不起他!”
王员外挥手赶人:“少在我这饶舌,我看你谁看不起谁管你屁事,大明又不因言获罪!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自己下一顿在哪吃饭!”
算命先生呵呵一笑:“我掐指一算,你这桩姻缘是鸡狗同笼,命中反冲,必然不成,若是强行在一起肯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你想算我还不给你算呢!”
王员外哪里能受这个气,本来在家就被婆娘一顿收拾出来缓口气解闷的,结果又被一个臭算命的咒了,当即茶壶就非了出去:“放肆!
你这扁毛畜生骂谁是鸡谁是狗呢!”
王员外倒也是聪明,打人之前先占理,说对方先骂人。
算命先生哎吆一声被茶壶砸中直接倒地头破血流,然后躺在地上抽搐着。
然后大家一片哗然,这是出血了有人倒地不起了,这是要出事啊!
王员外也是愣了,原本以为要好好的闹一场,结果这算命的孙子竟然给他来了一出仙人跳:“你这臭道士莫要耍诈,我只是一个茶壶你装什么重伤!
小心我报道官府打你一顿板子,让你知道大明律的厉害。”
算命先生根本不理他,直接躺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喊疼:“要死了,杀人了!今天你不陪我医药费就别想走!”
王员外大感晦气:“你……你……好!你厉害,我给你二两银子你起来赶紧滚蛋!”
算命先生当即不干:“你打伤了我还要我滚蛋,二两银子连买药都不够,最少要二十两,否则明日我就让我的同行去你家里闹去!你们家也休想安宁。
你还侮辱我们的赛相,出言不逊,等着我们到你家找你讨说法吧!”
王员外也是赶到无奈,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相熟的也有劝的也有说的,茶馆的老板看着着急:“你们莫在这里闹事,要是你们不能解决我就报官了!”
王员外一听报官心里也没谱,他虽然想占理打一架,但是这算命先生显然没想跟他打架,这事闹的,不管结果如何肯定不是好事。
眼看着纳妾在即,可不能经官动府,要是被对方知道了,那还不知怎么想,要是被婆娘知道,又不知道怎么闹,该说那小妾是丧门星了。
王员外只得妥协:“二十两别想了,最多十两银子,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去见官!”
算命的看着王员外的表情见这十两银子也是对方的底线了,当即同意:“行!那就十两,快点拿钱,我还要去看郎中!”
王员外掏出十两银子的纸币:“各位都给我做个见证,这件事了了,以后这算命先生再有何事我一概不问。”
算命先生拿过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嘿嘿一笑:“怎么样!王员外!我说你眉间发黑是破财之相,你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
王员外咬牙切齿,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这算命先生也是有趣,旁人问他:“那你可算到自己的血光之灾了?”
算命先生也不回避,一边收拾自己的长幡一边整理衣服和东西:“怎么没有算到,这见红就是见财啊,我这不是奔着红财来了!谢王员外了,咱走了!”
朱慈烺看完这场闹剧摇摇头,桂喜也是觉得有趣:“公子,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对错?这王员外打伤了人,这算命先生这算不算敲诈勒索?”
朱慈烺呵呵一笑:“这个算是自己调解了吧,不经过官府和解这个才是社会上处理事情的常见方法,要是事事都要找官府断了是非黑白,那官府还不累死。”
朱慈烺正要继续说的时候边上一桌的客人摇头了:“这位公子说话不妥,这官府本来就是为天子牧民一方,自然要为百姓办事,岂能因为怕苦怕累就逃避责任?
我观公子气度超然,将来必定是出将入相之人,可不能有这种轻民推脱的思想,只有把百姓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才能做个好官。”
朱慈烺看来那人一眼拱拱手:“这位先生请了,汉文景以无为之治成就盛世,百姓不知有法而无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