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称得上资源的有两种,一种是鹅卵石一种是河沙,从拒马河进入永定河,永定河流过京城和天津,是京城建筑材料的主要来源地之一。
当初治理沙场的时候,这边关停了不少,现在再看,不少新的沙场又再次开了起来。
朱慈烺特意前往采沙场实地看了一眼,还好这条河并不陡峭,堤坝之外又修筑了新坝。
崇祯见停车了,也跟着下车:“这些沙场有什么看头?”
朱慈烺特意跟他解释了一下:“现在混凝土用量逐渐加大,混凝土里面有沙子和石子,所以现在开采河沙的人也变多了。”
崇祯听罢眼睛一亮:“你是说这是一种治河沙的新方法?”
朱慈烺摇摇头:“并不是,一般这些开采河沙的都是机器固定一地之后就在这里开采,把这一片范围开采出一个大深坑,这很容易导致堤坝塌陷。
去年因为采砂还导致了黄河决口的事故,十几万人因此受灾,数千人被淹死。”
崇祯听罢大怒:“那为何不立即关停取缔,我看这里的贪官污吏肯定是收了好处,所以才纵容这些人为所欲为!”
朱慈烺摇摇头:“那到也不是,这些都是合规开采的,这种东西用还是要用的,只不过开采的时候不能过度,需要确定安全,在不影响河床安全的前提下开采。”
崇祯看着河岸边的采砂厂:“那为什么不让他们采个一丈就换一个地方,这样一点点的把河床加深岂不是好事?”
“要是迁移的太频繁,这些人就不赚钱了,这机器迁移还要成本呢,商人要是不赚钱就会涨价,涨价最后还是要转移到老百姓身上。”
崇祯沉默了,这好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为啥大家都是当皇帝,感觉自己这个儿子总比他想的透彻?
朱慈烺匆匆看了几个就走了,这一路不可能一直到处停留,整个行程规划是十七天,要在二月二日之前到达西安,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到达保定府的时候,朱慈烺仔细观察了一下当地的农村,保定有煤铁矿,这里的矿区主要集中在西部山区,煤铁资源也是,交通因素和工业基础没有邯郸好,所以朱慈烺确选择开发了邯郸。
因为京津供应有永平地区就够了,而保定府的煤铁开发往北没有永平的运输便利,往南邯郸更靠近黄河得黄河运河之便利。
所以保定的矿场对大明可有可无,陈玄上表的意思是卖掉,一开始朱慈烺是打算等以后铁路修通了之后再开发这里的。
毕竟后世钢铁这一块河北可是世界之最,除了依托消费市场,其资源储量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皇家也不能吃下所有的肉,不给别人一口汤喝,皇明商号现在重点是开发重工业中心,手握的世界级富矿不知有多少。
也不缺这区区保定一地,而保定一地的铁矿晚开发一年,当地百姓岂不是晚一年享受到大明发展的成果。
朱慈烺倒是不着急,等上一二十年都无所谓,但是对于当地人来说,这就是一代人,也可能是某些人此生都享受不到这个成果。
所以这一次是对当地贫困情况的一个评估。按照朱慈烺的理解离京城这么近当地不应该很贫困吧?
但是看着乡间的田地里劳作围观的百姓,还有道路旁村庄里的房屋,朱慈烺心情格外沉重。
大明京城跟京城外面的世界简直是天壤之别,这里的百姓衣服依旧是灰黑色的棉裤棉袄,房子依旧是土坯为主的茅草房,百姓虽然不至于面有菜色但是也都是干瘦。
朱慈烺停在一处田边招来几个路边围观的百姓,朱慈烺没有打旗号大张旗鼓的扰民,这些百姓虽然不知道路过的是谁,但是这么大的队伍兵强马壮,又不像送货的,一定是大官,所以不少人聚集在路边观看。
几个农人也好奇的打量着朱慈烺,眼神有点躲闪,不太愿意跟这些达官贵人呆在一起,朱慈烺微笑着问道:“老乡去年收成怎么样?”
老农呐呐的看着朱慈烺:“收成?就那样吧,麦子收了二十多石,秋天又种了一季玉米和红薯,收了一大堆玉米和一窖的红薯,做了粉丝红片和红片面啥的。”
要是其他官员回话这么不靠谱朱慈烺早就骂人了,这都是啥数据,一堆一窖是多少?
不过老百姓家里一般都没有秤和量器,东西要是不卖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
朱慈烺微笑着问:“那够吃么?家里几亩地?几口人?”
老农被问的笑眯眯的:“够吃!家里八口人,俺娘、俺、俺婆姨、还有四个娃娃。家里有两亩自己的地,又租了十亩。家里玉米红薯足够吃。
每月还能吃一顿白面馍馍唻,这真是赶上了好时候!”
这个水平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小麦产量低,亩产两三百斤的时候都是好年景,十二亩地能收到二十多石小麦,亩产一石半以上,已经相当可以了。
小麦收购价去年大概是七钱到八钱之间,二十多石小麦能卖十五两以上的银子,一家人平时吃玉米红薯,解决温饱,每月能吃上一顿白面这在以前可是富裕百姓才能享受。
朱慈烺又问道:“去年地租怎么样?”
老农看着整个车队都在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