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正讲的兴起,江南士子李仕钊起身:“孙师,学生听说最近太子殿下多次给你写信邀请您为东宫顾问,您都拒绝了,您也觉得太子殿下做的不对么?”
孙承宗皱起眉头:“太子有何不对?东宫事关国体,汝等有何异议?”
李仕钊梗着脖子说道:“江南有士子言‘太子贪利,不可君天下!’”
孙承宗气的一拍桌子:“放肆!何人出此恶语!”
李仕钊被孙承宗气势所慑,呐呐不敢言。毕竟是为官数十载的人物,积威之下学子们个个噤若寒蝉。
孙承宗吸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虽然年幼,虽然言利,但是并没有闲游嬉戏,也没有贪图享乐,其所获之利无不用于国计民生,无论是防疫、招抚流民、给新军筹响哪一件不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此为私利耶!此乃利国,为大明江山社稷牟利,你等有何资格职责?”
李仕钊小声逼逼道:“那也是与民争利……”
孙承宗冷脸看了他一眼讽刺道:“与民争利?是与你们争利了吧?太子已经承诺将会承担练响花费,若不是太子承担这部分,加派给天下百姓,百姓又不知多少人卖儿卖女,妻离子散成为流寇。我听说太子殿下计划把山西收粮经验推广到全国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怎么忍不住跳出来了?”
李仕钊脸色涨红:“君子怎会言利,我为天下万民计,以史为鉴君王贪财国必动荡。”
孙承宗不屑与他争辩对方的人品:“我这里不欢迎你,今日之后你就不必来了,今日就讲到这里。”
大家起身恭送孙承宗,然后自觉的跟李仕钊拉开距离,耳边窃窃私语:
“听说李家是南直隶最大粮商……”
“听说复社好多人都在说……”
“太子殿下其实也是很贤明的……”
“太子年幼,这肯定是侍读侍讲们没有教好……”
孙承宗回到马车上,孙承宗坐的这款马车并不是普通的四轮马车,而是皇明车马造的偏厢车,朱慈烺送车过来就是想找孙承宗对这款车提一些改进意见。
而孙承宗为了测试干脆直接坐在马车上出行,高阳县不比京师,即使县城内也没有做到所有道路都铺了砖石,但是安装了片状减震弹簧的马车比起两轮的马车行驶稳定的多了,孙承宗甚至能坐在小几上泡茶写信。
孙承宗翻开一本书稿审查完最后几页刚好回到府门口,合上书把书稿,书稿的封面上露出书名《车营扣答合编》。
孙承宗回府之后从书房取出一个木匣,把书认真的放好:“啊修你进来一下,把这本书送往京城交给太子殿下。”
朱慈烺听说孙承宗有写一本《车营扣答合编》就写信索取,孙承宗收到朱慈烺送的四轮马车之后,发现四轮马车不仅比以前的偏厢车有更大的载重,而且编组成阵型也更稳重,也就意味着能装上更重的火炮,更稳固的防线就需要调整后边人员的配置。
所以孙承宗对车营编制又进行了调整,对书上的细节又修改了很多地方,直到今天才定稿,派家丁送往京师。
消息送出不久一队锦衣卫:“孙承宗接旨,陛下口谕孙师年事已高,不必全礼。”
等一切准备停当锦衣卫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御极以来,夙兴夜寐,唯恐德薄智寡,故选贤良而任……今邀孙师承宗奏对平台,咨以国事,孙师勿英朕不屑……”
孙承宗瞬间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跪下:“臣孙承宗领旨。”
锦衣卫收起圣旨,下拜道:“孙师,陛下口谕:孙师年事已高,不堪舟车劳顿,可慢行。另外,此乃太子殿下书信。”
孙承宗呵呵一笑:“皇上无需挂念,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一顿还能吃两碗栗米,哈哈哈……来人备车,进京!”
孙承宗家的管家捧来几包银子,孙承宗嗯了一声,管家给锦衣卫送上赏钱:“几位远来辛苦,这些茶水钱万勿推辞。”
孙承宗家中的子侄家眷都从各处归来,孙承宗回到正厅,打开太子的书信认真读了一遍,见大家都来了沉吟半刻钟说道:“此次进京陛下有意任我为宣大总督,平台奏对问边防之事,若是顺利我将直接赴大同上任,你等在家治学守家,谨守家风……”
孙夫人无奈的说道:“老爷,您都古稀之年,大明贤才如此之多,为何非让你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来回奔波,老爷咱还是跟陛下说说咱们不去了。”
孙承宗不悦的哼了一声:“妇人之见!大明正多事之秋,圣皇锐意革新,我当助之。”
孙夫人叹了一口气:“老爷您若……我陪你一起去吧?”
看着夫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形,孙承宗摇摇头:“你不要去了,我走之后,你要在家督促他们读书,我孙承宗号称天子之师,但是子孙中竟然只有一人及第,有何面目说是诗书传家?”
孙夫人泪眼婆娑:“老爷,您这一去不知道多久能回来,身边没有个人伺候着,我怎么放心,大同那边干燥风沙大,您一定要小心身体,若是无事早些还家。”
孙承宗点点头:“我观朝廷剿贼方略已无漏洞,不出两年必然安定,到时只要北方建奴不突然南下,流寇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