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可始终有一点人性善良的光芒不熄,正如同刘念儿,她的人生和徐佑一样跌入了谷底,可只要永不屈服,终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伴随着林白药低沉又悠扬的嗓音,墨染时的身影出现在大露台后面的落地窗前,隔着玻璃望着两人,明月高悬,一大一小的互相依偎,地上长长的影子交融,有风吹过,无限温馨。
……
“睡了?”
林白药轻轻抽出刘念儿紧握着的手,为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边说话边回头看,道:“睡着了…………还是不停做噩梦,手心全是冷汗……”
墨染时站在距离他几公分的地方,手扶着门槛往里瞧。由于都在关注睡着的刘念儿,两人一时没有注意挨得这么近,林白药再回过头时,嘴巴差点碰到墨染时的脸。
墨染时并不慌乱,微微往后一仰,明月出云翳的双眸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道:“小男人,别玩火。”
两世以来,林白药对墨染时确实只有发自肺腑的尊重,绝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何况他知道墨染时始终没有从当年的变故里走出来,独居多年,从不涉及男女之事,当即退开两步,笑道:“火是黑暗中沉沦的人的信仰,所以,我对燃烧的火焰,只有敬畏亲近之心,而无玷污亵渎之意。”
墨染时世事洞明,听出来林白药话里包含的真诚,审视似的盯着他一会,突然一笑,道:“你跟我来。”
楼下大厅的左侧有一间茶室,低饱和度的色彩搭配,尽显平淡、纯粹含蓄和舒适。
墨染时用珍藏的天青色汝窑茶具和武夷山顶级大红袍待客,这套茶具价值不菲,除过好朋友,旁人没资格享受这个待遇。
这表明什么?
表明短短两日,她已经把林白药当成了可以交往的朋友。
“刘汉源之死,你没有撒谎……恭喜你,小男人,不管你到底抱着何种目的来接近我,至少截止目前,你通过了初步的考验。“
墨染时凝神静气,沉浸在茶道里的样子,显得端庄又华贵,她为林白药沏上第二道茶,道:“虽然你说过,那两个害死刘汉源的凶手由你去查,但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来办这件事?”
林白药想了想,道:“好,你的人脉比我厉害太多,由你追查,应该能更快找到凶手……”
“林总说笑了,能让吴来市的一把手亲自打电话过问刘汉源的案子,您的人脉,可也让人有些看不透。”
林白药没有感到震惊,他对墨染时的实力一直有着清晰的认知,昨晚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她把玉阳县发生的事查个底朝天。
“林总什么的,不敢当,在墨老板面前,我永远是需要学习的小学生。”
“嘴巴这么甜,骗了不少小姑娘吧?”
林白药谦虚的道:“能被我骗到的小姑娘,我看不上,我骗不到的小姑娘,人家看不上我,所以嘴巴甜没有用,感情的事,讲究缘分。”
墨染时抿嘴轻笑,顿时没了刚才的端庄,反而隐约可见千娇百媚的风情,道:“我倒是想看看,以后谁家的小姑娘能吃掉你这颗花心菜……”
“希望这天早点来。”
就这样随意的聊天,天南地北,兴之所至,墨染时见多识广,尤其江湖上的小故事,由她讲来惊险刺激又妙趣横生,而林白药格局高远,针砭时弊,往往令人耳目一新,醍醐灌顶。
两人聊得投机,饮完整壶茶已经将近十一点,墨染时笑道:“时间不早,你该回校了吧?”
得,连这层身份也没藏住,不过林白药昨夜出现,离开后直接回学校,料定墨染时会派人跟踪,也没打算瞒住她。
“差不多了,谢谢墨老板的茶……”
“还有件事,我找人打听了,刘汉源的案子虽然不能结案,但事实调查清楚,尸体可以从当地领出来,运回家乡安葬。我准备后天带着念儿去玉阳,由她扶灵,送她父亲最后一程。”
“啊?我后天还得晚会彩排,抽不出时间,能不能等到周日?”
墨染时道:“棺木都备好了,灵车也约了时间,你要抽不出身,我来操办……此事宜早不宜迟,入土为安,逝去的人进了土里,活着的人也就断了念想,对念儿的恢复有好处。”
林白药原打算迎新晚会结束后再处理这事,不过墨染时都安排好了,也只能照她说的办,并且念儿以后要跟着墨染时生活,让她们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更好,道:“那,辛苦墨老板……”
离开归梦居,正好遇到江湖书屋的帅大叔抬起卷帘门,打开书屋里的灯,林白药过去打声招呼:“办完事回来了?”
帅大叔回头,笑道:“是你啊,这么巧?对,刚办完事回越州,惦记着书屋别遭了耗子,过来看看……进来坐会?”
“不了,宿舍查寝,晚归有处分,老板忙你的。”
林白药挥挥手,借着江湖书屋的光,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