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天都是黑压压的劫云,雷电窜动,一道道落在修士们身上,淬筋炼骨,洗髓化浊,场面极为宏观。
他无意间瞅了甯臣一眼,对方面色阴沉,捉摸不定。
甯臣啊甯臣,不知道你是否后悔,当初在本王尚未从混沌幻境中脱困时,没将小鹿送回神屠?
是否意料到本王有如此深厚的修为,助修士们渡劫成功而更加坚定了本王在子民心目中的牢不可破的地位?
深夜,天际的雷电声比白日缓和许多,逐渐减弱,直至静寂。
终于结束了吗?
林汐泽让小沫去休息了,自己在矮几前慢慢温着把熬好的补汤,等他回来。
根据自己看到的,和后来小沫听说的,含无深内力损耗肯定很多。
何况把自己从姽花迷心术中救出来时,脸色难看至极,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事,估计当场发作了。
而他更重要的事是帮助玄灵修士渡劫,纳入玄灵大军之中,向神屠开战。
到时候又是一场悲惨的血战。
战争哪里会有赢家?
只有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百姓的流离失所,失去家园。
接下来,又是一场蛰伏,周而复始,因果循环。
雨,大雨,好大的雨,黑夜被瓢泼大雨印得天都是灰白的。
风,北风,呼啸的北风,悲吟着刀子一般从四面八方刮过。
冷,寒冷,刺骨的寒冷,水滴带着寒意浸湿薄薄的长裙,贴着皮肤渗入骨子里。
林汐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冻彻心扉的寒意让她无法集中精力,眼睛都睁不开,鞋子陷入淤泥里,寸步难行。
“呜……”
一声凄惨的闷吼穿过风雨刺痛她的耳膜。
沙沙!
林汐泽的心一沉,樱子!
冰蓝的长裙上沾满泥泞在风雨中飘摇,纤弱的人儿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沙沙泛着红光的妖瞳逐渐暗淡,抽搐几下,失去了生机。
暴雨淋湿的,不只是申屠樱的身体,更是她的心。
她脸色白得可怕,身上的黑色分不清是泥水、雨水还是血水,在小拖把咽气的那一刻,她回眸惨然一笑,如同一片凋零的树叶,从悬崖上飘落……
含无深深夜归来,看见心爱的人儿守着暖炉上温着的补汤,烦郁的心情消散不少。
她眉头蹙得紧紧的,是做了噩梦么?
自从泾晖城来到玄灵,她总算时不时地做噩梦,未免她起疑,每晚她睡着后,自己都用灵力安抚她的意识。
是因为姽花迷心术,让她又做噩梦了?
让她生疑了?
“吱”门开了,一丝凉意钻进来,林汐泽猛地惊醒。
“樱子!”
又是梦境!
这次的梦境更真实,分明能感受到冰冷的雨水落在皮肤上的刺骨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能抓住樱子的手了!
“又做噩梦了?”厚厚的裘皮披在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含无深温暖的怀抱。
“嗯!”林汐泽强压下内心的狂跳。
含无深散去一身寒意,目光停留在她手掌上,浑身寒意又聚拢起来,“伏矢魄的血何其珍贵,本王说过,以后不能伤害自己。王妃是忘了吗?”
“我给你熬了补汤,人啊,不能饿,肚子饿的时候特别容易生气,”林汐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立即舀了勺送到他嘴边,“先暖暖身体再说。”
含无深身上的寒意被她一口接一口的热汤驱散了。
“今天持续不断的雷劫真是太震撼,太吓人了,你还好吧!我帮你按摩一下。”林汐泽把他按着坐下,按着他的肩颈,“想不到祭祀这么可怕,以前也是这样吗?”
“你灵力损耗是不是过大?赶明儿,我再跟你熬些更补的汤水给你补身,啊…”
林汐泽被拉到他怀中,对视着他深邃的墨眸,不禁咽了咽口水。
“王妃准备何时回答本王问题,”林汐泽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又被他的大手捏住小脸,继续四目相对,“还是心虚?”
他称自己“王妃”听起来生气,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同于连名带姓直接喊,“王妃”更加显得疏离,而且更难哄。
要是平时,哄哄倒无所谓,现在有些麻烦了。
“我不过是救人,怎么会心虚!”这话林汐泽不爱听了,但还是没有对视的底气,因为一对视,后面自己想说的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倒是你,干嘛又生气了?女人每个月生理期流掉的血都不止这么点,再说了,手上不是好了吗?”
“是吗?”含无深握住她的右手,稍稍用力。
“嘶,疼…”林汐泽瞬间疼得倒吸一口气。
“你还怕疼?”含无深还是收回力道。
“我当然怕疼啊!但我这还不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