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冷。
窦芙的眸光微沉。
她见刘正德欲意将洗干净的脚直接穿踩在布鞋上,便立即出声喊道:“等,等等。”
她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眼底起了朦雾,心底很不是滋味的咬咬唇,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走下桥墩子。
她的意思很明显,可刘正德却不想动,宁愿将脚继续泡在并不暖和的溪水里。
“嫂,嫂嫂,不用的。我回去书院便换…”
“不要废话。若是惹了风寒上身,不但耽误你的学业,还耽误你…”她声音继而梗塞,没有再说下去。可眼底眸子里的雾气却渐渐凝结成了细小的水珠,只要她一眨眼便能滴落,故此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绪。
刘正德沉默了。
他这次没有坚持,将小腿微微抬起,却还是有些犹
豫。
窦芙便直接蹲下身去,将他的小腿拉过来,用帕子细细擦拭干净,然后将旁边的布鞋拿了过来替他穿上。
整套动作没有丝毫的扭捏难堪之情。
刘正德的面色却渐渐潮红起来。
他想解释什么,可话哽在喉咙里,令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窦芙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心口似堵了一团棉花般,令她透不过气来。
两人一路沉默,直至快行至书院门口,刘正德才停下脚步对窦芙道:“嫂嫂,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窦芙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点点的转身。可没走几步,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她追上刘正德,将自己荷包内的碎银子全部交付对方。
刘正德的手很凉。他衣裳单薄,神态色有些拘谨的
想要抽回手。
“你不要急着拒绝!你知道的,我的银子并不难赚。况且,契约也有你的一份,所以这些银钱理应算你一份。该拿给你的,我绝不会少,用与不用则是你的事。”
她说罢,转身想走,却又再次回首道:“我听闻,还有月余便要进行乡试了。孰轻孰重,你自己考量。”
刘正德闻言,指间微紧。看着窦芙气恼而去的身影,他有些自责,却也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
‘嫂嫂,你放心吧!正德绝不让你失望!’
不远处的窦芙闻言,眸中的泪意再也忍不住的滴落面颊。
她从来没有责怪刘正德不好好读书,将心思放在挣银子的事上面。而是倏然发现刘正德情愿自己吃苦,备受讽刺和轻蔑,也要照顾好她这个刚过门的寡嫂,她顿时就忍不住了。
窦芙活了两辈子,对她好的人并不多。哪怕是窦蓉
窦花她们,也是因她一直以来对她们好,她们才有同样的回报对她。可刘正德自她过门以来,便一直选择用沉默的方式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她,保护着她。不管旁人如何诽谤她,他都始终相信窦芙是无辜的。
这怎能令窦芙不为之动容呢!
或许,她也该多为对方考虑一些。
…
一个月后。
冬日明媚的阳光总是令人心情愉快。哪怕是窗外麻雀的叽喳声,也似乎变的不那么讨厌了。
窦芙慵懒的躺在床榻上,不愿起来。
她难得偷一回懒,便连早饭也不想起来做了。
窦蓉姐妹两知道她这段时日给累坏了,便也不催促她。哪知,没过多久里正便急冲冲的上门。
“你们大姐呢?”里正一脸的热火朝天,一进门便先询问窦芙的去处。
明明是冬日,他额头上却冒着细密的汗珠。
窦花觉得这个里正大伯说不定来者不善,正想着要
不要编个理由说大姐出门了,便听旁边的窦蓉老实巴交道:“大姐她还在睡觉。”
“什么?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懒觉?”里正蹙眉,一脸嫌弃的道:“快快快,你们去把她叫来,大伯有要紧的事儿要与她说。”
窦蓉乖乖的点头去了。
里正心想:这丫头挺听话,不错!
余光瞥见站在一旁不动的窦花,则心想:这小丫头跟她大姐一样贼精,不讨喜!
窦花被他瞧着心头发毛,当即道:“大,大伯,花儿去给你倒碗热茶来喝。”言罢!便逃似的朝厨房去了。
里正十分享受对方惧怕他威严的样子,故此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将之前的不满顿时抹去。
窦芙最烦的便是有人打搅她睡觉了。特别是早晨,特别是她难得睡一回懒觉的早晨。故此,她一脸想杀人的表情,就差提着把菜刀去将来人碎尸万段了。
窦蓉则担心道:“芙娘,里正大伯是不是又想来找
你麻烦啊?我看他好似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吵到我了,他还不高兴?得了,我去看看。”
她气恼的爬起身来,却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