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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是靠进那座古寺,她越是浑身不得劲,总觉得有一种怪异的熟悉的感觉。
可是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出过省,大学都是省内的,这还是第一次出省,她根本没有来过这座寺庙,按毛娟娟说的,就连她的目标——那棵银杏树,那也是她在网上看到了图片和视频。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熟悉感?
听到她的疑问,毛娟娟真的是当场犯了个好大的白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天下寺庙都差不多,你怕不是前两天还刷《甄嬛传》,刷到娘娘去寺庙里那一段吧?差不多的了啊你勺子,你再这样疑神疑鬼,我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舒夭绍听着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要给我找个大仙驱邪。”
“这年头大仙哪里那么好找,你不怕我找到骗子把你搞死啊,要我说,还不如回学校,到时候我到食堂找阿姨,叫他们杀大公鸡的时候鸡血给我留一点,我给你喷!”
“这……大可不必!”和毛娟娟调笑了几句之后,舒夭绍感觉自己的心情就没那么沉重了。
这勉强得来的轻松,只持续到那棵银杏树出现在眼里之前,它一出现在眼前,舒夭绍又开始莫名emo了。
她好像看过这棵银杏树,不是图片,不是视频,不是别人的介绍,没有通过任何其他第三方的媒介,就是自己的眼睛,亲眼——看过它。
这种会心一击的辉煌与璀璨,这种壮丽到极致的绚烂,她真的,亲眼看过。
可是,她明明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舒夭绍黑色的眼瞳渐渐地沉了下去,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看过它……
好像,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个时候,她身边的人是谁?
毛娟娟?
不,不是娟娟,也不是其他舍友,不是父母,不是哥哥姐姐,不是任何一个她想得到的发小……
是谁!?
她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一瞬间,舒夭绍好像整个人忽然跌入了一片空洞的黑暗之中,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挣脱,周围明明那么多人,说谈、嬉笑、拍照……可是她的世界一片黑色的空旷,黑暗之中有个陌生的高大身影就在眼前,可是他不靠近,而她,想不起来这是谁……
这个恐怖的思维殿堂,最终因毛娟娟连环不休地轰炸而坍塌,勉强回过神来的舒夭绍听到毛娟娟说“别回头,你旁边那个黑风衣的男的有点奇怪!”
于是,像是冥冥之中某种既定的宿命,又像是那些不作不死非要作死的主角,舒夭绍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瞬间跌入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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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头顶的银杏叶还在轻飘飘地打着转儿,在半空中悠悠荡荡,地面上的金黄色因为失去了风的脱力,只挣扎多了三两下,扑倒在了鞋面上,便就此终止了。
人来人往中,他们静静地对视着,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不见,所有的人、事、物都顷刻消弭,他们两人的一眼万年,独立成了一处不向任何第三者开放的封闭空间,这是一个排外的气场,这是一处只属于他们的磁场……
“我丢,怎么回事。”随着一声低低的哼唧,作为一个根本感觉不到不欢迎自己的气场,而且还非常担心自家舍友的憨货,毛娟娟果断怼在了舒夭绍的身前,挡住了徐仁宇的视线,并把手往后面伸,扒拉着舒夭绍让她躲好,“咳咳咳,这位……呃靓仔,您有什么事吗?是我朋友不小心冒犯您了?是我刚刚说话太大声吵到你了?”
毛娟娟紧紧地盯着徐仁宇,生怕这长得人模狗样,气场却孤独到阴鸷的家伙会突然拔出一把大刀,更怕这货是人面兽心,好好地穿着风衣,突然哗啦一下全敞开给她们看“真空”恶心她们……
徐仁宇并没有理会虎视眈眈的,警惕指数已经爆表了的毛娟娟,他的目光跳过了同样娇小的毛娟娟,看到了她身后还在注视着自己的舒夭绍。
然后,猝不及防之间,他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比他身后那棵宛若黄金岩浆喷涌的巨大银杏树还要更加灿烂、更加耀眼的笑容。
舒夭绍果然被这个瑰丽夺目、熠熠生辉的笑容给震在了原地。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就着这样一个仿佛能融化一切冷漠与严冰的笑容,轻轻地、轻轻地,像是怕惊动什么小动物一样,对她说:“同学,我可以认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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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笑着的徐仁宇,思绪又一次不受控地飘远了,这思绪像是一个跌跌撞撞的孩子,猛地掀开了记忆的一角……
她的病情来势汹汹,他每日每夜都在焦心。
可是他心爱的月光明明承受着那样的痛苦,他无法帮她减轻痛苦,却还要她分神安慰他。
“小徐啊,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