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劝酒挣脱的瞬间,反应过来的毛泰九眉眼狰狞了一瞬间:“阿西……”
他甩开了舒夭绍,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了刚跑了两步的姜劝酒,扣动扳机——
“泰九不要!”舒夭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有这样舍己为人的精神。
真的,脑子空空,什么都没想,几乎是看到他的动作,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动了。
舒夭绍甚至不明白,这一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怎么会有那样惊人的爆发力,仿若人间奇迹。
在她爆发的同一瞬间,武镇赫大吼:“别开枪!”
所有人,都没开枪……除了毛泰九。
狗!真的狗,毛泰九这男人天下第一狗!
“砰——”
姜劝酒被她撞开,与此同时,她只感觉胸口猛地一痛,那痛啊,来得极为剧烈,几乎瞬间就要将她的生息通通夺走。
胸口喷溅出了温热的血,仿佛在半空中盛开一朵猩红的花。
天旋地转之间,舒夭绍的双眼大睁,一直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毛泰九。
也就在这瞬间,毛泰九脸上那歇斯底里的笑容消失了,他脸上呈现的是一片可怖的空茫,继而,他露出了惊慌失措和不可置信的模样。
舒夭绍的脑子——《论世界是如何耍我的》!?
我屮艸芔茻!所有的一切都事与愿违?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不想要的就强行塞过来?不想死就非要让我死!?
这个该死的世界,阿西吧!舒夭绍在心中冲天空竖起了中指。
耳畔的声音渐渐远去,那些人的尖叫和哭喊,都被抽离,再也听不见。
舒夭绍倒下了,身体还轻微地痉挛了一下。
痛、真特么痛,又痛又后悔,脑子里嗡嗡嗡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妈/的,现在给我一把枪,我能把毛泰九的头打爆三百遍!我眨一下眼睛算我输!
阿婵尖叫着喊了一声“雅琴姐!”,她哽咽着怒吼出声:“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开枪!毛泰九!!!”她劈头夺过了身边一个警/察手中的枪,几乎是瞬间就让子弹上膛。
然而舒夭绍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静静地、执拗地看着毛泰九,阿婵看到她的眼神,手抖了一下,最终没能开枪,她连爬带滚地跑了过来。
所有人似乎才反应过来,而毛泰九却还一直没反应过来的模样,他依然茫然无措地留在原地,表情空茫得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看到倒在血泊的舒夭绍,只是身体下意识地晃了一下……
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啊,他也会有害怕面对的东西吗?武镇赫看到毛泰九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可笑,又有些可悲,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他甚至有些扭曲的解气,只是无辜的林女士……
“雅、琴……?”他仿佛还是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睫毛在疯狂的颤抖着,嗓音沙哑得仿佛从喉咙里抠出来一般。
“泰、泰九……”舒夭绍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来,她口腔里溢满了血液,让她呼吸都困难,可能没有声音吧,或许只有被血液堵塞在喉咙发出的“霍、霍”的声音。
舒夭绍她忽然感觉没那么痛了,也可能是真的快要死了吧,临死的人,是不是连感觉都会逐渐消失?
也就在她气若游丝开口的瞬间,毛泰九才如梦初醒一样地惊醒过来,他终于疯了一样地跌跌撞撞地向她扑过来:“雅琴!不要——”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失措的模样,眼中的恐惧令他神色狰狞而扭曲,他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舒夭绍抱在了怀里,手足无措地摁着她的伤口,舒夭绍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着,她像是躺在了一个柔软的簸箕上。
阿婵也终于冲过来了,就跪在舒夭绍的身边:“医生!叫医生!”
“没、用的,我自己……知道。”舒夭绍说话极为吃力,她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所有的情感都离开了自己,悲哀也好、绝望也好,通通消失了。
“你滚开!你这个该死的疯子!”阿婵疯了一样地举起了枪,抵在毛泰九的额头,她看毛泰九的眼神带着刻骨的仇恨。
而毛泰九却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他任由那些人包围他,拿枪低着他的头。
他只是近乎绝望地抱紧了舒夭绍,颤抖着抓紧了舒夭绍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就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雅琴。
毛泰九的声线因恐惧而颤抖,本该磁性的声音,也因哽咽而喑哑不堪。
“雅琴啊……怎么办,要怎么办,唔——”他发出一声极为压抑的哽咽,“究竟……要怎么办啊……”
舒夭绍的视野变得极为模糊,她看不清毛泰九的脸了,只感觉他凑近自己,有凉凉的水滴,滴滴落在她脸上。
这是什么,舒夭绍茫然地想。
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嘈杂,似乎是在呼叫急救,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