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过事先说好,本书肆里的书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买到了《西都杂俎》,贺馨芫心中又觉欢喜,又觉肉痛。
六两银子几乎是她几个月的月钱,贺馨芫平素很少在吃穿上花银子,惟喜买些话本子看,以此面对寂寂长夜,打发无聊时间。
在她看来,抽空看个话本,读些新奇的故事,可比参加那些世家宴事,和那些不相熟的女郎们虚与委蛇要有趣多了。
贺馨芫抱着那两卷《西都杂俎》,眉间藏不住欣喜,已经迫不及待将它拿回去读了。
一侧的碧衫丫鬟却嘀咕道:“姑娘,奴婢还是觉得这套书太贵了,它又不是什么圣贤书,虽然里面的故事多了些,可跟路边儿卖的话本子也没什么两样。”
听罢这话,贺馨芫也渐渐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来。
是啊,《西都杂俎》又不是什么思想深刻,引人发省的圣贤书,而且写它的作者她之前也没听过,叫什么贻笑散人,偏它一发行就有人在邸报称赞,还有人给它写精抄本。
确实挺蹊跷的。
思及此,贺馨芫回道:“等我回去好好看看它,若是写的真好,那这六两银子花的,也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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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贺馨芫回到贺府。
刚回到自己闺房,就见母亲房氏已面带薄愠地在此候着她了。
房氏没说什么,贺馨芫的心尖却是重重一跳,颤声道:“娘……”
她竟是忘了,三日后就是怡亲王霍乐识的选妃之日。
届时刚刚出月的皇后、高太后和太妃江氏会在宫帷设宴,霍乐识也会在此,亲自相看各家贵女,再定下王妃人选。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贺馨芫自从和邱瑞退婚后,就对各类向她示好的官家子弟都颇有抗拒心理。
邱瑞那事出了不久之后,正赶上长安出了天花疫情,她长姐贺馨若和先前的嫡母为了一己之私,丧尽天良地想将天花传给霍羲,最后自作自受,在种痘所接连去世。
虽说贺馨芫的父亲那时已将贺馨若的母亲休弃,也对贺馨若这个长女彻底失望,可在这对母女去世后,贺府上下的气氛也是沉凝了良久。
因着这件祸事,贺父和房氏也没心情去为贺馨芫的婚事再做打算,贺馨芫倒是因着这个契机松了口气。
如今的她已年满二十,放眼整个京中的世家,这等年龄的女郎,早已嫁为人妇,而她却仍未将满头乌发盘绾成妇人发髻,依旧待字闺中。
贺父和房氏近来都对她婚事颇感惆怅,贺馨芫却一点都不急。
她倒是没觉得嫁人这事有多美好,眼下她生活富庶,不愁吃穿,每日不是看些话本,就是去茶肆听先生说书,上不用侍奉公婆,下不用苦心经营府务中馈,日子过得好不快哉。
前阵子,房氏正为她婚事发愁,皇后那头就派人来递了话,询问她是否有意让贺馨芫也参加亲王择正妃的宴事。
房氏想起曾经的那位相府三公子,现在的怡亲王霍乐识,觉得这刚加冠的郎君人如其名,是个脾性好的。
而今他是亲王,在朝中鸿胪院也任着要职,不一定就能看得上她女儿,但贺馨芫总躲在家里,天天看话本打发时间,也不是件好事。
房氏这么一想,立即着人去宫里给皇后回了话,准备也让贺馨芫也去凑凑这个热闹。
“昨儿个为娘就跟你说好了,这几日不要出府乱走动,好好在府里保养皮肤,多跟嬷嬷学学礼仪。你虽不一定能被怡亲王看上,但这毕竟是皇家的宴事,可不能在宴上失态,丢了你父亲和贺家的面子。”
贺馨芫这姑娘在做了错事后,态度倒是极好,立即对房氏诚恳认错:“娘,我知道错了,这几日女儿也将宫里的礼节学了好几遍,一定不会出错的,娘您就放心吧。”
房氏不免又对贺馨芫絮叨一番,贺馨芫乖巧地一一应下,没顶撞半句。
待房氏终于离开这里,贺馨芫略微松了口气,心里仍想着刚买的那几卷《西都杂俎》,想着今晚就要读完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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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晚食,贺馨芫来到书房,兴致勃勃地将其中一册摊开,面带愉悦地读起里面的内容来。
碧衫丫鬟则为她掌灯、添茶。
她不认识几个字,所以每当贺馨芫读到兴奋之处时,还会将书册倒扣,暂时停下,为她绘声绘色地讲诉一番里面的故事。
可今夜丫鬟却瞧着,她家小姐的神态有些不对劲。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
时而露出惊诧之色,时而又露出怖畏神情。
丫鬟忙问道:“小姐,这本书是不是不怎么好看?反正天色不早了,不然奴婢伺候您洗漱入睡罢。”
贺馨芫却蹙眉,摇了摇头。
她知道《西都杂俎》是志怪集,跟她平日看的话本风格完全不同,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