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展荣沉默。
“……”季凌微沉默。
翠宁只当自己没有耳朵,这是她能听的吗?
季凌微见孙香儿、翠宁都有伤,便提议:“你们先找个地方上药,严重就请大夫。”
“不必请大夫,只是皮肉伤,府里有药房,我去领些伤药就好。”孙香儿悄悄看季凌微,见他站在太阳光下,又有影子,不像是鬼,稍微松了口气。
“我送你去。”杜展荣挡住香儿的视线,看着她身上的伤,十分怜惜,“香儿,他们怎么能这样打你?”
季凌微看了翠宁一眼,见她十分落寞,主动道:“我送你?”
“不了不了我不配……”翠宁一瘸一拐,跟在杜展荣、孙香儿后面,尽量远离季凌微,如避蛇蝎。
孙香儿一口咬定昨天拜堂的不是她,别人都不信这话,翠宁是信的。昨天她搀扶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不管是身量还是体型。
后面是王三亲自扶着,他主动得有些不正常。半夜又见王三踮脚走路,他一定是被恶鬼附体了。府中的鬼,不是大少爷还能是谁?
仔细想来,好像是从王三开始搀扶,就有些不对劲,大概那时他就被附体了。
大少爷怕是看上了季少爷,她哪里还敢凑上去?昨天刘妈不过说了句话,就被王三勒断了脖子。
去药房的路上,杜展荣一路安慰香儿,还说以后教她认字。翠宁、季凌微沉默地跟在后面。
季凌微还想问问杜展荣字迹的事,此前他想过第一张纸条可能是孙香儿写的。
但她看起来是真的不识字,仔细想想,一个不受重视、毫无价值、能拿去配冥婚的少女,能练出一手好字的可能微乎其微。
第一张纸条又是谁写的,其中的“老大”是不是指大少爷?正因为杜景和发现了某个秘密,才被人灭口?
季凌微一边走,一边记路线,等到了药房,见里面只有一个药童,看着十三四岁,正打瞌睡。他便问:“药房只有药材,没有大夫吗?”
“我才回来不久,府里的事也不清楚。”杜展荣看向翠宁。
“原来有个老大夫,夜里跌倒摔死了。这是他的徒弟,药材都认得,简单的方子也会开,没有地方去,就留在府上。”翠宁解释道。
“大少爷的药也在这里拿?”季凌微问。
“是。大少爷每日都要喝药,一些常见的药材里面都有,直接在这里配好了,再拿去东院煎。”
“原本药房只管大少爷的药,是大少爷慈悲,府里的下人才能拿药。”
“我们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拿点药,叫药童记上就是了。”
翠宁一边说,一边叫药童拿些治跌打损伤药油,还有药膏。
“洗过伤处,再敷些草药吧,好得快些。”药童取了草药,低着头,用杵臼捣碎,动作不疾不徐,极有规律。
季凌微总觉得药房附近有股微弱的香气,和他拜堂前、在杜景和房中闻到的很像。
不知香儿有没有这种感觉。
他看向孙香儿,果然见她皱眉,有些不安。
为他换衣服、让他拜堂的人,初时,季凌微觉得是孙香儿,见过她本人,便不这样想。
她身形纤小,手也很小。
给他换衣服的人不是这样。
府中传言,大少爷死因有异,是否与药房有关?老大夫的死因不像是单纯的意外。
正巧搜寻大少爷的下人搜到药房来,一股脑冲进去,开始乱翻。
“这里还没搜吧?再找找。”
他们不止搜大柜子,就连中药柜也不放过,顺便把药童放在抽屉里攒的银钱也给摸走了。
“还给我。”药童缓缓抬头,放下杵臼,拦住那个下人。
“你还小,又不急着娶媳妇,哥哥倒是急得很,这是借,以后有钱了就还给你……”那下人哈哈一笑,却没有要给钱的意思。
“还我。”药童不肯让开。
“快还给他,连小孩子都欺负,你叫什么名字?”杜展荣看不下去。
“就和他开个玩笑嘛,二少爷别生气……”那个下人脸上有个大黑痣,上面有几根毛,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杜展荣面露厌恶之色,那几人搜寻过,迅速离开。药房本来就不适合藏人、藏尸,确实没什么地方能装下杜景和。
“你可听过,有一种香,点燃之后,闻到就不能移动?”季凌微问药童。
药童摇头。
“走吧,咱们再好好商量,我与季兄一见如故……”杜展荣搭住季凌微的肩膀,忽然觉得背后发凉,回头看了眼,原来是药童正盯着他看呢。
“不用谢!”杜展荣冲药童摆摆手。
季凌微也看了那药童一眼,总觉得他看杜展荣的眼神不像是感激。
等他们走出一段路,季凌微仍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