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再次走到慕容泓身边,将大大的锦盒往他面前一递,口中背书一般的念道:“奴才提前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健康如意福乐绵绵,笑口常开益寿延年。”
慕容泓没绷住笑了,抬眸看她:“这祝寿词还能更俗气一些吗?”
长安犹豫了一下,一副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模样道:“若是陛下强烈要求,奴才也可争取试试。”
慕容泓瞪她一眼,坐垫的事算是翻了篇。
他伸手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座尺余高尺余长的桃花台屏,底座是用娇艳润泽的桃花冻石做成,桃花构图雅致绣功卓绝,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观之如沐春风。
慕容泓将台屏取出放在书桌上,微笑,道:“这个礼物朕喜欢。”
长安松了口气,不枉她拜托纪晴桐画了图又跑去绣庄花大价钱让最好的绣娘放下手中的活计先给她绣这台屏。
“这还是双面绣呢。”长安将台屏掉个面儿给他看。
慕容泓望着献宝的长安,伸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肯定道:“算你有良心。”
长安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小男人就是小男人,实用性礼物不要,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
一座用心打造的台屏让慕容泓心情陡然变好,他饶有兴致地捏着长安细长的手指,忽然发现了她套在腕上的沉香佛珠,问:“怎么?你还信佛?”
长安方才写信给钟羡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宫回的急,忘了把这佛珠摘下来,见他问,笑道:“是啊,每当心中不安,数一遍佛珠,就会产生一种被宽恕原谅的错觉,陛下要试试吗?”
慕容泓抬起脸,精致得仿若自带眼线的眸子看着她,问:“你觉着朕需要?”
长安眯眼,狡狯又精明地回视他,道:“当然了,岂不闻昔日秦穆公好赌,则举国赌风日盛,舞弊成灾。燕昭王好斗,则乡野血雨腥风,匹夫横行。可见一个帝王的心性与喜好,是能影响整个国家的民风与秩序的。陛下若是心怀仁慈德重恩弘,那治下官民自然也能孝悌友爱路不拾遗,你说是不是?”
慕容泓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从她腕上褪下那串佛珠,拿在手中生疏地捻了两颗,道:“既然是你一片心意,朕试试也无妨。”
长安握着他的手教他:“要这样捻。”
“听闻张君柏前日夜间去了你府邸,今日他便上折表示支持税改,你如何说服他的?”慕容泓慢吞吞的捻着佛珠,低垂着眉眼问。
长安伸手将他披散的长发拢起,她还是喜欢他将头发束起来的样子,那样显得精神。
“他们这些人,计较得失权衡利弊那是本能,若非他自己有所图谋,我便磨破了嘴皮子也无用。”头发拢起露出了白皙单薄又玲珑精致的耳朵,长安上手捏了捏,只觉慕容泓这男人除了瘦了些外,身上真是无一处败笔。咳,当然,她还没见过之处另说。
“那他有何图谋?”
“他啊,想做陛下您的大舅哥。”长安抿着笑道。
慕容泓捻佛珠的动作陡然一停,抬眸看长安。
长安原本没在意,但他盯着她看的时间过长,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她问。
“他让你设法促成此事,所以你建议他上折支持税改?”慕容泓问。
长安以往和慕容泓在一起时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毕竟整天琢磨人心玩心眼也很累的,所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便不想如此。可如今她发现自己竟越来越难以保有这份难得的闲暇时光了。
就比如此刻,慕容泓神情正常,语气也正常,可是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以他的智商为何要特意再问一遍?他想强调什么?
长安放下拢着他头发的手,不答反问:“有何不对么?”
慕容泓看着她,目光像两根针一样穿刺着她的瞳孔,仿佛想一直刺探到她的心里去。
他道:“你与朕在一起,真的是因为喜欢朕么?”
长安因为他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弹:“陛下此言何意?”
“没有别的意思,朕只是好奇,以前看不得朕有后宫,说着若做与朕两情相悦的女人,只做唯一的你,如今怎能够大度到亲自为朕安排女人了?”慕容泓此刻说话的语气让人极度不舒服。
长安从他腿上下来站到一旁,眉心微蹙:“安排?我怎么安排了?陛下是觉着当张君柏因为此事找到我时我应该直接将他挡回去?还是没有我,他就不会想着要将表妹献给你了?不是亲妹不是堂妹,而是他母家的表妹,就这件事的价值而言,你有不收的理由么?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竟也成了错处?”
“所以,如今你在考虑与朕有关的事情时,眼中只剩下了利弊是么?哪怕是朕与其他女人的关系。”慕容泓无情无绪地问。
长安抚额,慕容泓他这完全是在避重就轻。
“不然我能怎样?我介意,后宫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