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容泓下了朝,去长信宫探望慕容瑛。
慕容瑛已经醒了,此时正由寇蓉扶着,皇后亲自在那儿给她喂药。
周信芳跪在榻前小声啜泣着。
听太监报慕容泓来了,除了慕容瑛之外,其他人都停了手头的活儿原地行礼。
慕容泓来到榻前,关切地问:“姑母,您可好些了?”
慕容瑛面色苍白精神不济,仿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模样,听慕容泓问,她声音低弱道:“劳陛下挂怀,哀家无碍。”
慕容泓闻言,温声道:“太后又何必为了宽慰朕而故作无恙?太医都说了,此番您遭此大罪,且得好生将养呢。”言讫看了眼地上的周信芳,他有些不悦对皇后道“朕不是让你全权处理此事么,怎又来烦扰太后静养?”
“妾知罪。”赵宣宜并不为自己辩解什么,温婉地低头认罪。
一旁的慕容瑛道:“你别怪皇后,是哀家醒了之后,听说此事查来查去最后居然查到周婕妤头上,想着素日里周婕妤对哀家甚是孝顺恭敬,是以一时难以置信,才让人带了她来,想亲自问个明白的。”
“那太后可已有定夺?”慕容泓问。
慕容瑛提了口气,道:“她身边那两名宫女已经自尽,死前所言无法验证真假,是故此案之元凶,哀家认为还不能认定就是周婕妤。”
周信芳见太后为她说话,也赶紧眼泪汪汪地向慕容泓解释道:“陛下,妾真的是冤枉的。什么用有毒的万寿饼陷害陈才人,什么又调换了陈才人与皇后娘娘食盒上的牌子,妾一概不知啊。那两名宫女不是妾从娘家带来的,在妾身边伺候的时日也不长,她们是可能被人收买来陷害妾的。”
慕容瑛听到后面感觉不对劲,想阻止又没来得及,眉头皱了皱,干脆躺回床上不说话了。
赵宣宜心中冷笑,她一早知道周信芳是个没脑子的,只没想到她会这么蠢。两名宫女已死,她居然还用宫女是宫里派给她而不是她从娘家带来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也不想想她娘家带来的侍女是陛下发落的,后面这批宫女太监也是陛下让她这个皇后派去伺候她的,她这般说,岂不是将嫌疑推到陛下身上?
看来以后这后宫中,没她周信芳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慕容泓听她说完,便道:“既如此,皇后,此事你协同掖庭局继续查下去,务必要给太后一个交代。”说着瞥一眼地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周信芳,又道“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周婕妤作为此案目前唯一的嫌疑人,先移居莲溪寺为太后祈福,待案子查清之后,再行回宫。”
周信芳惊住,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只觉寒气一股股地从她跪在地上的双膝往她身体里钻,以至于不过瞬间,她便已浑身僵冷。
“姑母,对朕这个安排,您意下如何?”慕容泓轻声问慕容瑛。
慕容瑛看了看周信芳,闭上眼道:“哀家乏得很,外间的事,就由陛下安排。”
周信芳彻底委顿在地。
慕容泓道:“既然姑母乏了,朕就不打扰姑母休息了。皇后,你们也别杵在这儿了,待姑母休息过后再来侍奉。”
当下二人便向慕容瑛告退,带着周信芳等人走了。
周信芳浑浑噩噩地到了长信宫外,被明晃晃的阳光一照,又醒过神来。
她看一眼走在前面的帝后,猛然挣开两旁搀着她胳膊的宫女的手,跑上前去扑在慕容泓脚下,抱着他的腿惶急地哭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没有陷害陈才人,更没有毒害太后。”
慕容泓见状,对一旁的赵宣宜道:“你先回宫。”
赵宣宜答了声“是”,行过礼后带着宫女太监走了。
慕容泓看着周信芳哭得泪水涟涟的小脸,微微俯下身,对上她的眼,问:“不过就是去莲溪寺为太后祈福罢了,你哭什么?”
周信芳看着这张一眼便将自己迷住的脸,哀怨又凄切道:“妾觉得……陛下不会再让妾回来了。”
慕容泓鲜妍的唇角没有温度地微微一勾,不语。
周信芳愈发惶恐起来,哀声道:“陛下,您为何不信任妾,妾真的没有投毒。”
“朕何尝说过不信任你?”慕容泓道。
周信芳一愣,看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做朕的女人,你可以不美貌不贤惠,但是,你一定不能不聪明。因为,朕真的很烦愚蠢的人。”慕容泓说完,挣开她抱着他腿的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万寿殿内殿安静下来,寇蓉轻手轻脚地给慕容瑛掖好被子,道:“太后,您睡一会儿。”
“幼虎已经长大,生出了利爪尖牙开始反扑了,从今往后,哀家怕是没有安稳觉可睡了。”慕容瑛的声音透着股死气沉沉的阴郁。
“太后您也不必太过忧虑了,还是养好身子要紧。陛下眼下以您身子不好为借口将端王接去了皇后宫里,只要您身子好了,想把端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