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河觉得这个“金风细雨楼”人才还是少了点。
和当年苏梦枕的班底比起来,实在是太穷太寒酸了。
惨到什么地步呢?她想出趟门,林朝英夫妻太忙,保镖的活居然只能勉勉强强找周伯通。
然后本来半个月的事因为周伯通生生拖到一个月——她不嫌弃周伯通扎冲天辫,不嫌弃他天天想着吃啥玩啥,但是真嫌弃他天天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地乱溜达。
不客气的说,就跟牵了三头成年的雪橇三傻遛的小孩一样管不住,而且周伯通跟小孩子一样天天“为什么啊”“这个好好玩啊”“我要(学)这个”,搞得枕妈妈恨不得直接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周伯通甚至在看到她睡在腰带上之后天天闹着要学,然后每天醒来都是躺在地上。
她忍无可忍,给黄药师写了一封信,由说话比较好听的王处一带去,诚邀黄药师北漂创业,并暗搓搓地表示辛弃疾在这里,急需一个人陪他看星星看月亮听琴听雨,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至于五绝中的其他人,南帝这种帝王之尊她薅不动,欧阳锋好像是个反派还远在西域,洪七她倒是想薅一下,但是找不到黄药师的师妹,丐帮的人又装傻不肯告诉她洪七人在哪里。
真是壮志难酬。
不久后黄药师给她回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非常有意思,黄药师只录了一首诗。
一首陆游的诗。
枕河明白了,辛稼轩不够,得加一个陆放翁。
她一方面有点不满意黄药师这种漫天要价的行为,另一方面自己也非常心动。于是给还在临安的苏梦枕写了信,让他先别急着回来,去绍兴拐一下老头,反正这事他熟。
苏梦枕不久后回信说,已经和老头谈好,但是陆游要带猫,一下子走不了,自己有事要先回,已经去信给黄药师让他自己来接人。
枕河一边感叹没有手机的通讯实在不方便,一边想着去少林寺看能不能薅点人才,或是看看能不能借一下《洗髓经》《易筋经》这类改变身体素质的内功心法,也许对自己的伤或是对苏梦枕的身体有用。
一般人要去少林寺借这种秘籍的结果大概率是被打出去,不过对灵鹫宫的掌门人来说,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她和少林寺上上一代交情匪浅。
鉴于上次带周伯通出门的惨痛经历,这次枕河说什么也不带这个大孩子,她认为自己虽然没有武功,但毒虫蛊药那是真的不少,至少有自保之力,于是只从营里挑了一个善赶车驾马的老兵,收拾了行李便往少林寺而来。
她扮作青年男子,容貌寻常,又换了不少铜钱,一路上极尽低调,马匹是选的一匹黄骠马,耐力好但模样寻常,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待到了少室山下已经是傍晚,她便寻了个客栈歇脚,那老兵安顿好了车马,熟门熟路地从马车上抱下一个大木盆,又向店家买了热水,让“苏大先生”好好沐浴更衣。(她办户籍时为自己和苏梦枕办的是兄弟,对外人家都只知道苏河大先生)
枕河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觉得房间有水汽,打算通通风,一推窗,和正在爬窗台的周伯通大眼瞪小眼。
扎着冲天辫的周伯通瞪圆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枕河砰地一下把窗关上了。
然后周伯通赖赖唧唧地挤了进来,指着她怪她“出门玩不带我,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枕河白眼一翻:“你跟着我多久了?”
周伯通嘿嘿一笑:“没多久,师兄说你到少林寺,我跑到少林寺等了两天没见你,那里菜不好吃,我就下山来啦,正好看见你住店。”
枕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问:“你在少林寺都干了什么事?”
周伯通说:“那里大大小小和尚天天念经,念得我头痛,我就去把他们的经书拿走啦,结果他们居然念得更大声!”
枕河感到眼睛一阵阵发黑,她仿佛一个要给熊孩子赔钱的家长,带了点水果上门赔礼道歉结果发现自己娃划伤了人家的劳斯莱斯。
她颤颤巍巍地问:“你拿走了人家的经书?什么经?”
周伯通从怀里抽出一个大包袱。
枕河看着这些写着《心经》《法华经》以及几本古籍册,微微松了口气——好歹是真的经书,不是武功秘籍。
要不然她真的要吐血。
周伯通还要说话,枕河往他身上一拍,他只觉得背上一刺,随即天旋地转,两眼一翻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再一睁眼,自己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眼前是道长长的石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少林寺前门。
周伯通眨眨眼,很委屈地问:“你干什么弄晕我?”
“苏大爷”说:“不问而取是为贼,我要带你上少林寺给人家赔礼道歉。”
周伯通没吭声,乖乖跟在枕河身边,走了几步,悄悄说:“以前师哥也经常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