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你要想清楚后果。”
何远并非不在意他言语中赤裸裸的威胁,毕竟几天前他们还是合作愉快的盟友,只是比起知道柳皓歌背后之人,他选择了后者。
他作揖行礼,朗声道:“臣何远,请王爷下榻。”
李承哲从屏风之后走出来,恶狠狠的盯着他,“若是这个人本王非要不可呢?”
“王爷如此袒护,不会是王爷相好吧?”
“是又如何,你别忘了,外面有一半都是我手下。”
柳皓歌手脚受束,口也被堵上了,听到这里,她奋力挣扎起来,却只是能发出一些唔咽声。
“确实,外面那些人更愿意听从王爷的命令。王爷铁了心劫人,旁人不敢阻,我虽不敌,但慷慨就义的决心还是有的。”
李承哲被他气的想笑,“然后还有人给你报仇是吧。”
“当然了,王爷如果现在就能让她开口招供出她背后之人,我也不是不能退步。”
李承哲深吸了一口气,他确实拿何远无可奈何,只是就这样放手,他怎么都不会甘心。
何远记起来一桩往事,串联之后心中更加分明了。
这位柳皓歌与李承哲是旧相识,但就何远所知的相识,并非是两人年幼时在京中相识,而是几年前黄州的安乐乡。
当时安乐乡金府一夜之间满门惨死,血流成河,当地府衙苦查无果,上报明政院。而他恰恰就是督察这事的人,当时查到的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昱王李承哲。那时便有人提议让他为相,他与李承哲做了一笔交易,帮李承哲把这个案子压下,草草结案。而李承哲说服宗亲,那一年他拜相极为顺遂。
可却没有一件事是他觉得顺心的,王文书知晓原委后大骂他是非不分,金府冤魂不散,而他为达目的放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因此极力反对他拜相。
支持他的人便都有了弹劾王文书的意思,他劝了几次,但也只是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差了。
最后他不得不亲自弹劾王文书,把他贬谪出京,以免旁人下手。
只是他没想到王文书的决心那样坚定 宁愿去苦寒之地为官也不愿与他共事。
他那时从李承哲口中知道的,只有为了心爱之人报仇。
方才他说柳皓歌是李承哲老相好,李承哲没有否认,可见便是当年的那个人。
“零西寻最聪明的,就是把你也请到这来了。”李承哲看向何远的眼神多了几分羡慕。
柳皓歌早知自己已经暴露,可她见了何远,便呜琴一曲自投罗网。
至少在李承哲听到琴声寻找那抹青衣时他羡慕极了,因为柳皓歌看向的是何远的方向。
“王爷如果信我,我可以保证留她性命。王爷既然提了我们的交情,那本相就要奉劝王爷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给王爷一柱香的时间告个别,今日就当作没见过王爷了,也不会有人把消息传到宫里。以后王爷能做什么,全凭本事。”
他出去之后嘱咐了门外的人,看向西风的时候眼里多了些玩弄的笑意。
西风自己没反应过来,就被何远突如其来的一掌拍的后退,他只犹豫了半秒就果断还手。
周围人欲上前帮忙,都被何远的眼神震退。
西风捂住脱臼的右臂,脸上因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何远借机抽出了刀,如此前一般把刀架在了他脖颈上。
西风虽败,但仍昂首挺胸,半点不退缩。
何远朝零西寻那几个下属招了招手,“此人重伤大理寺少卿,带回去严加看管,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西风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何远竟然真的敢处决他。
西风不会理解,为什么有人宁可得罪一个手握兵权的亲王也要抓一个探子。
如果只是为了立功,那也太不值得了。
屋内,李承哲解开了柳皓歌。他用尽全力拥抱住他,感受着她活着的体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柳皓歌,我以为你死了……”
“柳皓歌没死,我也未必活着。”
柳皓歌几番抬起手又放下,最后还是把他推开了。她完全避开了那双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眼,平静的说:“你——把我交出去吧。”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罪孽深重,不想牵连王爷。”
李承哲红了眼,一腔愤懑:“你就这么想落到何远手里,你以为他是什么仁善的人吗?!”
“他所作所为合情合理。”
“那我呢?你已经骗了我很多次了,你信我一次很难吗?我能护住你。”
柳皓歌心有不忍,但她会比李承哲更理智一些,她已经是个罪犯了,她是大庆的叛徒,而李承哲还是大庆的昱王。
“但我离了你也要活。”
李承哲别过了头,忍住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他冷静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