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辩解两句,可霁寒霄这三个字,又太难说出口。
“我——没有单相思。”
“那就是两情相悦,这不好事吗,你还忧虑什么?”
“先生们知道了。”
“……”陈君平沉默了很久,两个人垂着头往前走,只剩无奈。
“真不愧是你啊益清,先生们如今安好吗?”
回陈府的路其实不是特别长,只不过她们都刻意放缓了脚步,才显得十分漫长。
“益清,你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吗?还是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却不自知呢。”
何远深吸了一口气,“错在我,是我不听劝告,还辜负了他。”
“喜欢一个人能是什么过错?”陈君平想起敏儿就情不自禁的带上了一丝笑容,话音落到何远耳里别样的温柔。
“你不觉得这是很幸运的吗,宁州与京城相隔了好几千里,皇宫又那么大,他会遇到很多人,但唯独是与你有了交集。但凡差了一步,你们都不会相遇。这样弥足珍贵的缘分也怎么会是别人口中的负担。你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难道会纠结你们日后立场敌对吗?”
“当然不会。”
何远毫不迟疑的样子,惹得陈君平轻笑。
“你看,这样不就简单很多了。感情一事,没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难得了。”
何远眼中的阴霾依旧没有化开,他看着脚下的路,道:“可我愧对先生们的教诲。”
他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路在他的脚下,走自己的路,不是非得走别人指的路不可。
“你觉得心里愧疚,感到罪过,不妨先排除掉别人灌输给你的想法,你还会这么想吗?他们口中那是你的责任,但芸芸众生,谁不是众生中的普通人,你没有义务去完成那些高大尚的使命。”
陈君平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多少可以理解一点,和苏厌那种天赋异禀的比起来,他见证了何远很多努力。起初只是为了查明父亲死因,后来便同千千万万努力奋斗着的人一样,他们都在期待一个盛世。
“益清,你专挑了我这个不爱功名爱美人的痴情汉来问,我不信你自己真的没有答案,你只是不敢承认,你真的辜负他的真心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自己的真心呢?”
敏儿将他们两人迎进门,下人布好了菜,敏儿看一眼陈君平又看一眼何远,两人的闭口不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人有多生分。”
陈君平心知敏儿心中的担忧,握住了她的手,无声的宽慰着她,笑:“不单你这样想,我也是这样与益清说的。做了这么多菜,今天我算是沾上益清的光了。”
敏儿有午憩的习惯,陈君平将她送回房,守着她睡着了,给她盖好了被褥才悄声离开。
陈君平本来是让下人带着何远在府中转转,何远让下人忙自己的活计,自己四处走走。
陈君平说过的还盘旋在他脑海里,她看着陈君平和敏儿,心中竟比赵泽方大婚那日还落寞了。
他惯来爱找些虚无的借口宽慰自己心中那些意难平,然而又不得不承认,凡是涉及到霁寒霄,都能使他心绪不平。
只因他心头有个思不可及的人,才忽羡旁人是如此的恩爱。
陈君平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伏在凉亭里睡着了,手中还握着一张褶皱的信纸。陈君平轻轻从他手里取出信纸,无意瞥见了你一行落款上的名字。他叹了一口气,将信折叠好轻轻放进了何远衣襟中。
霁寒霄寄给何远的信,本该都被冯先生毁了,只有这一封,是他那日随身带着的,侥幸留了下来。
陈君平陪着坐了一会,这样全身心放松的小憩一会,对何远而言大概也是很难的,他没忍心吵醒他,挥手让下人不要靠近。
陈君平觉得自己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应该能开解到何远。
何远待他走后才睁开眼,他无奈的笑了笑,陈君平大概是想错了一点。在陈君平踏入凉亭时,他便惊醒了。
纵然是亲如手足的陈君平,戒备已成了一种习惯。
他并没有想好怎样面对陈君平,陈君平为了敏儿偏安一隅,若不被事世所扰,那是何等令人艳羡的一段佳话。
倘若他真的去找了霁寒霄,那朝中的格局必然也会发生改变,日后身临险境,陈君平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他对不起的人太多,有时候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何远回到自己的房间,撕下许多小纸条,然后沾墨开始写字,他随手拿起一张纸条,写上“去”。然后揉成一团扔进竹筒里,如此反复了许久,赫然塞满几乎整个竹筒,他意识到自己容竟做了什么,自嘲的在已风干的“去”前又加了个“不”。他想了想,将那唯一一个“不去”的纸团扔进了竹筒中。
似乎显得它太孤单了,又写了一张不去的纸扔进去,才合上了竹盖猛摇了好几下,却又担心如此摇的不够均匀,又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