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寒霄挑了挑眉,绕到了李飞身边,“哦,来找你的,就这么冷着,不搭理一下?”
“没必要了啊,走吧,驾!”
李飞一勒缰绳身下的骏马便冲了出去,霁寒霄再次回望了一眼才追了上去。
“哟,跑这么快,你现在不困了?”
李飞应景的打了个哈欠,“困啊,所以得赶紧赶到客栈就能对休息一会了。”
“你们那晚还有故事?”
“将军,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酒醉的时候做的糊涂事说的糊涂话谁后来还会去想啊。”
“行。”
李飞像是铁了心要报复霁寒霄这一问,不怀好意的问道:“将军,你说我们下次进京的时候不会丞相府里就多了个美娇娘吧?”
“去你的!”
希望下次再见……希望还有下次再见吧。
霁寒霄昨日夜里何远问他的话。
“霁寒霄,你的真心我赌得起吗?”
没有人喜欢被欺骗,何远也不例外。只是何远不会直接问他司文正被斩杀的那晚你一直在我身边吗?那一夜所有人被这个消息惊醒时,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一夜好梦,相安无事。
“我的真心,不用你赌,我双手奉上。”
这是霁寒霄的回答。
“为什么?”
“大概是命中注定。”
“我早就不信这一说了。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不需要理由。”
就像何夫人一样,她曾经是很爱我的母亲,后来也像是一个比陌生人更陌生的人。
霁寒霄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但他可以知道的是,他的爱是自由的。
而何夫人的爱,并不自由。
越是动听的情话,放在离别时,都成了催命的毒药,让人六神无主。
知道霁寒霄走后,何远才拆开了那封由司文正的车夫转交给他的信。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枚院长手令,这东西握在他手里,十分的烫手。
那信上的每一个字,也都十分烫眼。
“我曾经确实不对你寄予厚望,就像是,对曾经的自己。我对天下人问心无愧,也自知对不住你们。”
“益清啊,往前走吧,就在这片染满了鲜血的土地上,将那一切腐朽的、肮脏的都踩在脚下。”
“你要接受自己的心,走自己的路,不要怕路有坎坷。”
“日后大风大浪,你终归还有一个栖处。”
“冥顽不灵,老夫教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我早说这孩子不适合读书,院长为什么非要把他留下。”
……
司文正想说的话,都以另一种方式传到了他耳里,伴随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司文先生带着自己的秘密,永远的长眠地底。
只有当霁寒霄把那一页黄纸交到军师手里时,他的灵魂才算在九州大地有了归依。
一个月后,何远才陆陆续续收到了霁寒霄寄来的信。
和霁寒霄说的一样,他一封都没忙的及回,但每一封,都会一直不落的看完,然后再忙别的。
他以前不觉得何府有多冷清,只是李飞和霁寒霄走了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何府这么萧条了。
地上的落叶积了好厚一层,有一次他踩到差点摔倒。每天晚上回到府里才发现到了饭点又只好上街,府上的碎银越存越多,多到何远都觉得占地方了,还不如给霁寒霄偷偷花去买酒。于是他只好把银子分给路上那些乞讨的人,他一个人基本上没什么花销。
这样一想,霁寒霄和李飞在的那段时间,确实使何府焕然一新,有了许多生气。
何远要忙的事依旧很多,尤其是秋收过后。全国的税收,粮食的入库。还有中秋佳节将至,宫里也会办一场宫宴,虽不用他负责,但他也不能缺席。
麻烦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好像怎么也解决不完。
他睡便比从前晚了些,但依旧会掏出霁寒霄写的信读一读。
“早上起来见有霜,便想提醒你加些保暖的衣物。”
“不知道哪个小崽子偷骑本将军的马出去耍,等他还回来的时候定要给他顿教训,让他喂一个月的马,以儆效尤。失算了,他就是喂马的。大话都说出去了,就勉为其难借给他骑吧。”
“我猜你最近一定很忙,我也很忙,要忙的事真是太多了,可我依旧很想你。”
“我巡逻的时候捡到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小松鼠,李飞说要烤了吃,我想了想,决定带回去养着,等伤好了再放走,算是解解乏。谁知道它伤好了之后竟然不愿意走了,死活赖在我帐篷里,上跳下串。它甚至还跳到我的桌上,把我写给你信踩脏了,迟早有一天把它送给李飞烤了吃。”
何远每每忍俊不禁,都会习惯性的看向旁边,而霁寒霄躺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