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有点小秘密，我这点小秘密，似乎还构不成你我二人的隔阂吧？”
“那就要看你是谁了。”
赵泽方没太听懂这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还有一个霁寒霄的存在。
何远没有什么秘密，但他一直都知道霁寒霄有，可不论霁寒霄怀着那些秘密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而赵泽方就不一样了，何远会怀疑他接近自己帮助自己的用意。
“或许升官发财正是我的愿望，便是如此肤浅，如今你也知道了，日后可不能嫌弃我。”
何远没理会他的玩笑，正色道：“若我猜的不错，妙玉能接触到陛下，暗中有你在推波助澜吧？这也是你主动协助我此事的缘由。”
赵泽方已然笑不出来了，“我只不过给她行了些方便，能让陛下喜欢全凭她的本事，可与我无关。”
“滥用职权，隐而不报。”
赵泽方整个人已经紧张起来了，万一司文正的死给何远的打击太大了，他真的追究起来，也是没有什么情分可以讲的。
“何相如今该在意的不是这些了吧，我想我还是很有诚意的。”
何远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更擅长对付霁寒霄。
“何相，我和你讲个故事吧，或许是你感兴趣的。我起初并不知道我有个表妹，院里每天都会来很多孩子。我和那些孩子一起玩耍，晚间的时候，族长会亲自过来教导我们，最后族长会从我们这些孩子当中挑选出一两个亲自扶养。谁都知道，被选上的人，将会是下一任族长。
母亲把我送到院里的时候就告诉我，她不会再来接我了，她不可能带着我改嫁，那是族里给她安排的婚姻，她一个孤孀。
我于是比任何人都要勤奋，我发了疯的学习，我想要被族长看见。
他确实看见我了，也确实很喜欢我。他问我有什么愿望，我说活下去。他告诉我活下去有很多种活法，忙忙碌碌却容易欢喜，还有像他一样荣华富贵却行尸走肉。他夸我的文章，他教我为人处世。但他最后却告诉我，我不适合成为一族族长 ，他不能扶养我，不想让那一方院子困住我。
我被送走了，至那后我再没见过族长。
我一直把他当成父亲般的存在，可我偶然间听到，他原来是有一个女儿的。
我想到那满院子的孩童，我想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该会是多么的欢喜。我告诉他之后，他并未有一丝欢喜，他说他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并不相信，我向别的族人打探，最终我找到了灵山寺。我受到了族人的阻拦，也知道了那一段过往，代价是我离开了赵氏，失去了庇护。离开南地后，我来到京城备考。何相，所来我也真是很羡慕你。对你来说提笔便写的考卷，我们却要斟酌很久，你甚至用了最短的时间拿下了榜一。果然天赋这种东西，还是叫人不得不信。”
金榜题名，这在别人确实是风光无限的，可对于何远而言，那却不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回忆。
他考取功名之时，他的挚友正押往刑场。
他被众星捧月之时，他的挚友被弃尸荒野。
那短短几个月，他立了两块碑，一块给苏厌，一块给何管家。
与赵泽方的代价相比，他的代价好像又太沉重了，可这二者，其实本就是不可相比的，因为失去与得到，都只是自己的，与旁人无关，更不会对等。
“能参加科考，本就赶超很多人了，运气面前，何来天赋一说。”
赵泽方微愣，接着讲到：“族长少时在一次诗会里结识了一位卖冰茶的女子，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日久生情，情投意合。族长当时是族长之位最有潜力的候选人，可他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卖茶女，甘愿退出了族长竞选。
这个故事特别的地方，最后族中并没有人反对。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离开了赵家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了一起。但也只是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名分。”
何远光是听着，就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恨意了。按赵泽方说的，赵泽翎放弃了竞选，可赵氏一族的族长，确确实实是他。
“赵家没有放弃他，可那个女子却先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争吵，那一天他回到赵家答应继承族长之位。那个女子一年后死在了灵山寺下，产下了一名女婴被捡回寺中。族长将她葬在了灵山寺下，连带着他们的孩子。这其中的疑点，我调查了很久，赵泽翎可以离开赵家，但他的子女依旧摆脱不了赵氏的族规，无论男女，都要培养为族长之位的候选者。而那个女人在受孕后，害怕了，她怕赵氏在南地手眼通天，怕与自己的孩子分离，怕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赵泽翎。
他们发生了很多争执，最后不欢而散，而最终让他们分开的，不是争执，是赵氏族规。
赵泽翎要娶她，就必须成为族长，否则普通族人是不可以决定自己婚姻的。在长老的施压下，那个女子最终离开了他，但她怀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