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进宫要议何事?”
“公主和亲。”
卫国公走上了马车,卫不缚紧随其后。
“你那些小情小爱的事,我管不着。但你今日进宫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凡危害到家里,那就是你卫不缚没担当。你既然是庆阳书院的学生,就拿出庆阳书院的风骨来;但你也是卫国公府的世子,你肩上就有责任;而作为大庆的臣子,当以大局为重。孰大孰小,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掂量吧。”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卫国公摇了摇头,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不简单,所以他并不强迫卫不缚非要做到哪一样,只是告诉他,你可以这么选。但当然不怎么选,也不会怎么样,无非是让相信他的人失望一点而已。
那日朝堂之上,霁寒霄站在何远的对面。
“公主和亲一事,朕甚满意,但既然何相开口了,那朕便听听各位爱卿的看法吧。”
庆帝满面笑容,春风得意,扫了一眼满殿的文武之臣。
这一眼,便已有许多人不敢出声了。毕竟庆帝都说了很满意,谁还敢说不好,况且和陛下唱反调的何相都没开口,谁敢去做这个出头鸟。
“怎么都不说话,何爱卿,你说道说道吧,就不能指望这群哑巴。”
何远行了一礼,“陛下,我朝只有一位公主,阿蛎想要和亲,区区几箱金银珠宝,这点诚意,远远不够。阿蛎不过小族,庆乃大国,臣以为不妥。”
庆帝摆摆手,“好吧好吧,朕知道你的意思了。大将军,你觉得呢?”
霁寒霄心想,我好像说什么都会被骂吧,反正败仗也是我打的。
“陛下,这我就不说了吧,臣只知道行军打仗,哪懂这些。反正打不打,全听陛下一句话。”
“看你那心虚样,打个败仗而已,朕怪你了吗。”
霁寒霄:您是不怪哈,只是想削我的级、收我的兵权而已。
人群中的卫不缚走了出来,对上庆帝的目光,没有半分畏惧。“臣以为和亲不可。”
“哦,为何?”
“阿蛎本就是我大庆的附属国,如今屡屡犯境,妄想与大庆对抗,其心可诛。陛下不远反亲,逆行其道,贼子心尚存,如何屈就了自己。如今出嫁一个公主,那他日安槐、景枫来犯,陛下又当嫁什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便是今日的主角了,这话说的可一点也不委婉。
“那照你意思说,朕应该集结兵马,打到阿蛎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国之威严,理应如此。”
霁寒霄站在大殿内,第一次发现何远的目光是毫不遮掩看着自己的,甚至他们四目相对时,何远也没收回那道目光。
霁寒霄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不自觉嘴边就带了一丝笑。
这个人,在顾忌自己的想法。
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是不是还要朕御驾亲征啊?!”
庆帝骤然起身,卫不缚哄然跪地,一言不发。
“你小子倒是敢说啊,要打仗,谁去打,你行吗!尽说些废话。”
“陛下,阿蛎与大庆的矛盾,几十年来愈激愈烈,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既能修缮两国关系,休养生息,也顺应了民心,何乐而不为。”
“但让公主嫁去阿蛎,确实有些委屈了,阿蛎
毕竟只是小国。”
“两国和平,本就是公主职责所在。”
……
局面比他们想的都要好一些,至少反对的人和赞成的人数目前来看是相当。
最后由明政院牵头拟定了一份合约,止战百年,阿蛎与宁州和平相处,且每年进贡。
二王子答应的很果断,这却让何远更烦了。
而同样烦忧的,还有深宫之中的嘉宁公主。
“公主……”
嘉宁睁开了睡眼,她看着床边的人,脑袋还有些昏沉。
“不缚来过了吗?”
小宫女犹犹豫豫,迟疑半天才说:“来过了……但是……”
“但是母后不让我见他对吧。”
“公主,要不公主去和皇后娘娘说说,公主不想嫁,那阿蛎王子总不能强娶吧。”
嘉宁公主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意愿,从来都不重要的啊。”
“公主,奴婢听宫里的人说,二王子答应合约了,这婚事几乎是没什么悬念了。”
“大概是命吧……”
可是少女很快又摇了摇头,她的命很好,这是很多年以前尚且年幼的卫不缚对她说的。
“倘若明日他还这么坚持反对,父皇会很生气的。你帮我带句话去卫国公府吧,就说,我很喜欢他的花,但他要是种的太累了,那我就就不要了,这盆就够了,再多就太贪心了。”
晚饭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