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一提,何远又记起来了,他打量着霁寒宵,琢磨要怎么报复回去,不过看在霁寒宵给他下面的份上,暂且可以往后推一推。“你还敢提,不怕我把你赶出去啊?”
“何相这是过河拆桥,吃了我的面,还想着赶我走。”
何远咂舌:“这不还没吃。”
霁寒宵少见的沉默了,开始烧水下面。
下朝后的何远看见小摊边上的霁寒宵,走到他对面坐下。霁寒宵有些意外,他以为何远不会过来,正准备离开,他笑着朝摊主道:“阿叔,再来两碗冰皮呗。”
不多会儿,半鬓华发的大叔就来了两碗白里透亮的冰皮,零星撒了几粒葱花,他用筷子拌好才推到何远面前,何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拿起了他递过来的木勺。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吃口凉皮,立刻从口凉到了全身,加上这扑面而来的清风,别样的清爽舒适。
“什么事召你进客?”
何远坐直了身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知道为什么没叫你吗?”
霁寒宵喝完了最后一口,放下了碗。“不会还和我有关吧?”
“正解。”何远埋头继续吃,零寒宵倒是一脸毫不在意地支手看着他,问:“什么破事啊?”
“阿蛎使臣上报,大长老失踪。”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负责这事的不是卫不缚吗?不怪他?”
他一提起卫不缚何远就头疼,要知道是这么个苦差事就不应该给卫不缚了,谁也没想到阿蛎使臣这么能折腾。“他协助大理寺调查,如今朝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认为阿蛎在演苦肉计,并非真心议和,而另一种,在我看来有些骇人听闻了。”
霁寒宵瞬间提起了兴趣,“快说说,能让你觉得骇人听闻的,那得有多离谱。”
何远微笑,“离谱的不是那个说法,离谱的是某个人。大将军败战阿蛎后心有不甘,而阿蛎使在京,大将军便欲伺机报复,罔顾两国外交,其心可诛。”
霁寒宵瞬间哑口无言,他算是知道卫不缚为什么没受这件事牵连了,原来火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我名声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吧,傻子都不会做的事居然也能推给我,所以你仗义执言为我发声了吗?”
“我当然——没有,将军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头号嫌疑人。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失踪的使臣,活害见人,死要见尸。”
“那布鲁炎怎么说?”
“他说既是在大庆的都城发的事,还得依靠大庆。”
“唉,我有种预感,他都回阿蛎了我也不一定能回宁州。”霁寒霄虽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何远却认真地听进了心里。等何远食完,霁寒宵掏了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喊了声“阿叔,走了。”
老汉肩上还搭着擦汉的粗麻,麻溜地过来收碗,见桌上的铜钱,皱了皱眉,推到何远面前。“使不得使不得,怎么好要您的钱,大人到我这小破摊,都是给老汉面子啦,可要不得您的钱。”
霁寒宵目瞪口呆,他都来吃这么多次了也没有过这份待遇,果然丞相就是他们这些小将领比不了的。
“收着吧,人人平等,我与你们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老汉迟疑不下,还是没有收下铜钱。“不关别的,这算老汉请的,您来多少次,都不要您一个子。”
何远平时不常到这些小摊来吃,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大家都不收他的钱,他也不愿让这些老汉做了毛本买卖,所以一般都是在明政院吃了再回府。他看向霁寒宵,正是因为雾寒宵在这、他才放心过来。霁寒宵无奈道:“阿叔,你有没有想过,这钱其实是我付的呢。”
霁寒宵刚说完,就见老汉以内眼可见的速度把桌上的铜钱收好了,笑呵呵地端着碗去了。
“我……”霁寒宵实在没想到老汉收钱的速度会这么快,一点也不容套,和先前对待何远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走之前,还能听到旁边的摊朝他们喊。
“我这凉面也不赖,大人有空来尝,不收您钱呐!”
“大人,我这茶也好,解暑的。”
、、、、、、霁寒宵跟在何远身后,说不出的羡慕。像何远这么沉默少言的,又不爱搭理人,怎么看都没有他招人喜欢吧,然而事实却大相径庭。“他们怎么那么喜欢你?”
“这原先是不许摆摊的。”何远这样简单一句,霁寒宵瞬间就想明白了,原来是人衣食父母,怪不得受人待见。就当何远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沉默地走到何府时,霁寒宵又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那时多大啊?”
“十岁。”何远甚至不用回忆就能说出,那是他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时光,何夫人病逝后,他虽顶着一个何府小公子的名号,实则一无所有。那时他逃了司文先生的课跑回来,闻着麻团的气味他停住了脚步。老汉一抬头时就见一个白玉面庞的小公子站在摊前,他是知道何远的,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何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