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寒宵静静的听着久别重逢的友人义愤填膺,让他削级,真是半点情面不讲。
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这样的何远,才是在京城呼风唤雨的丞相,不是当年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辱骂两句的小议事,不是每次遇到他都很落魄的人了,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他突然记起他上次进京回去后,自然少不了军师的盘问,幸好带了李飞同行,还可以压迫李飞去讲述在京中发生的事。他在一旁听着也倒落得个清闲。
“何益清,好名字。”
军师听李飞说起何远,感叹了一句。一旁的霁寒宵突然回了神,茫然的对上了军师的视线。
“你家将军怎么打回来后就发呆,是不是被京城里哪位美娇娘勾了魂了?”
李飞大笑,“怎么可能嘛,就将军那样的,连人何远一男的都不爱搭理他,更别说女的了,我看您的愿望是落空了。我们将军,要钱没钱,连相样的府邸都没一栋,还特嘴贱,您想抱孙子啊得等到下辈子去了。”
霁寒宵现在真想把李飞拉来听听,何远哪里没搭理他了。
“丞相未免也太严责了,大将军犯了错,倒也不是真的不可饶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大将军,法不容情。”
何远觉得他再说下去,他和霁寒宵才是真的要形同陌路了。可他看了一眼霁寒宵,嘴角还有微微弯起的弧度,骂他骂这么惨了,都不知道他还笑什么。
庆帝最后是让霁寒宵停职查看了,虽然并没有削去他大将军的身份,但摆明了想把人留在京城,不打算放他回宁州了。
两人一路无言出了宫,也没再说上一句话。何远回到何府前,顺路买了一壶好酒,遵守与某人的约定。
夜幕降临,夜黑风高之时,霁寒宵翻过围墙,走到了院里。“你还真是守信用。”
何远看着他拿起桌上的酒碗就一饮而尽,默默地把那句是我喝过的收回了肚里。说起来,这还是霁寒宵第一次来何府,他其实可以不用翻墙的,不过好像他现在告诉霁寒宵也已经晚了。
“赤水一战有隐情吗?”
霁寒宵一愣,恍然一笑。“怎么会这么问?”
何远注视着他的眼睛,“在赤水一战中,我方占据了优势,敌军节节败退,却在一夜之间反击为胜。我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你不应该会败。”
霁寒宵一笑,“你就这么相信我啊,其实也没什么隐情。不过是年少气盛,骄傲过头了。”
何远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告诉自己,霁寒宵说得一脸轻松,可什么样的气盛才会让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失败。
霁寒宵甚至在庆帝面前将所有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只字未提别的。
霁寒宵跟他碰了杯,笑道:“别想那么多了,你这是给我接风呢还是审讯啊。知道你很关心我,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
何远喝下去的酒差点一口喷出来,果然不能试图和霁寒宵正常交流。何远一直觉得自己酒量不错,结果还是在霁寒宵之前倒下了。霁寒宵倒是无所谓,可他明日还要早朝,等他想要起来后悔的时候,已经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霁寒宵独自喝了许久,几乎要喝完了何远府中的藏品。酒量这种东西,确实需要练的,他小时候那些老家伙都拿酒当水喂的。他从小喝酒长大,放眼整个宁州大营,能喝过他的人屈指可数。霁寒宵想把醉倒的何远扛进屋里,才刚碰到他就被一把推开了。“滚开!”
“哟,你这人酒品不行啊,这么凶。”
“离我远点!”
霁寒宵忍俊不禁,抱手打量着这位当朝宰相,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凑到他眼前。“我是谁?”
何远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心口憋了一团火。“狗皇帝。”
……
“你胆子不小啊,骂得好。”
何远不再理他,突然别过头。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他们挨的实在是太近了,何远的几乎是擦着霁寒宵的脸。
霁寒宵脸一烫,仿佛酒意上来了,他惊慌的立刻弹到了十米开外。他真是疯魔了,大半夜不睡觉来逗一个一句话就可以要他命的人。
“霁寒宵啊霁寒宵,你在做什么呢。”霁寒宵喃喃自语,刚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洞磨练下自己的意志。
何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揪着他的衣袖紧紧不放。“不准走。”
霁寒宵觉得等明天何远醒后,还记得今晚发生的这些事,他在京城算是彻彻底底的混不下去了。他扳开何远的左手,何远的右手又抓住了他。霁寒宵已经后悔把这个人灌醉了,简直欲哭无泪。“这都不让走,你这是无理取闹啊。”
何远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了霁寒宵怀里,嘴里还嘟囔着:“别走。”
抱着这么个快有自己高了的大男人,霁寒宵手足无措,动都不敢动,生怕人摔着了。好像怀里的人是什么烫手山芋,如果可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