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隔壁庄子主家姓沈,是一名商户,和侯府并无关联。”谢明意狐疑地说道,沈婆子说起自己主家头头是道,不像是撒谎模样。
虽然,沈商户对她这个素不相识邻居确太过于热情……
老侯爷闻言脸上无一丝异色,浑不在意地道,“先母,也就是晖儿祖母,是沈家出身,沈家祖上经商,说是商户也不为过。”
大楚建朝也不过百年,镇北侯府靠着开国功劳立身,不重视所谓世家门第,有一位出身商户主母也不足为奇。
好一个沈商户!定是祁朝晖隐瞒自己身份扯幌子,谢明意想明白之后,狠狠地磨了磨牙。不过基于他未做出格举动,只是派厨子经常给她送些吃食,她就未再说些什么。
“刘管事,送伯父到沈家庄。”谢明意神色镇定地说道,像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老侯爷双手背在身后,胡子翘了翘,心中嗤道,遮遮掩掩地算什么大男人行径!
祁朝晖此刻并不在庄子里面,也就不知他沈商户精心伪装已经被老侯爷亲自揭开了。边关探子来报,东狄有异动,他一接到军报便马不停蹄地向惠帝禀报。
东狄与大楚纷争已久,时常进犯,北边还有胡人侵扰。外乱频频,是以楚惠帝才迅速将安王与魏王两派争斗平息下来,否则外忧与内患相加,大楚危矣。
皇长子安王与魏王之争已经落下帷幕,眼下在朝中最为得意就剩下承恩公府裴家以及二皇子肃王母族沛国公府杨家。
裴家和杨家都是世家大族,但相比起来杨家手中握有实权,族中多人在朝中为官,裴家暂落于下风。
四皇子还未长成,楚惠帝又日渐老迈,此刻裴家最急需就是实权。可是按照大楚惯例,为了防止外戚做大,后族承恩公府一派不可担任实职。
因此,裴后兄长才会有意和握有军权镇北侯结亲。不过谢明意有孕却是打乱了他们计划,和镇北侯结亲一事也暂且搁置。他们还在观望镇北侯府对谢太傅之女态度,如若镇北侯府不在乎谢明意腹中子嗣,结亲之事或许可以再次提起。
至于,裴后明里暗里地规劝并不被裴家放在心上,裴家是后族,不进则退。除了四皇子任何一人坐上皇位,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今已经过了一月有余,眼看着镇北侯府和太傅府都无动静,谢太傅之女更是足不出户,据说还到了庄子那里养胎,裴家之心蠢蠢欲动。这次,祁朝晖回侯府,就收到了裴家帖子。
李老夫人行事上虽有些糊涂,但她几次出门遇到裴家女眷,听到她们话里话外说起裴五姑娘议亲之事,渐渐地也明白了其中用意。裴家有意与侯府结亲,将裴五姑娘嫁进侯府。
“晖儿,裴家怎么说也是后族,圣人又看重皇后嫡子,你就去一趟吧。”李老夫人内心在犹豫,谢家态度坚决,自己儿子每日忙忙碌碌也几乎再未去谢家,难不成他是放弃了要让谢氏回镇北侯府?趁裴家这个机会,老夫人想要试探祁朝晖想法。
“朝中立储君之争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母亲,无论是哪位皇子母家,府中都不要走太近。我事务繁忙,裴家之约去不了。”祁朝晖动作迅速地用晚膳,打算夜里稍歇片刻再去庄子一趟。今日圣人之意他隐有所觉,怕是过不久他就要去往边关一趟好敲打震慑东狄。
边关距楚京遥远,一去差不多将有数月才能回返,临走之前女子那里得吩咐妥当。
李老夫人眼睛微微闪烁,道,“裴家似是有意结亲,谢家那里你可曾去过?”
闻言,祁朝晖剑眉微挑,沉声道,“两位妹妹婚事断不可与裴家有关,还劳母亲多费心,谢家那里母亲不必过问。”
李老夫人想说裴家看上不是府中两名庶女,而是……但看到晖儿面无表情神色以及锋利不容拒绝黑眸,她蠕动了嘴唇未再开口。
不与裴家结亲,那就将谢氏带回镇北侯府,她还盼着谢氏腹中孙儿呢!
晚膳默声用完,李老夫人略沉着脸歇下了,自从她向着李家逼他纳妾,晖儿态度就冷淡了许多。他不让自己过问谢家,若是谢氏腹中孩子当真姓了谢可如何是好?谢太傅之母辛老夫人她打过交道,对延续谢家香火极是渴求……
还是找个机会去见谢氏一面吧,即便自己向她赔罪。
未到辰时,天色还暗着,祁朝晖就策马往庄子那里去,等到了庄子已是天光大亮。将马交给下人,他迈着大步走进正院。
迎面与精神抖擞晨练归来老侯爷撞上,他凤眸微眯,心中有一股不好预感。
“父亲到庄子这里,可有被谢家和夫人知晓?”平日里老侯爷在别院修养身体,别院距这处庄子可是隔了数十里,祁朝晖皱着眉头表情有些难看。
闻言,老侯爷斜了他一眼,沉声道,“谢丫头自是知晓,听说这庄子主家是一位姓沈商户?”
“不过是权宜之计。”祁朝晖语气微冷,谢明意厌他,谢太傅更是不准他踏入太傅府,他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