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总觉得自己不像是凌家人, 你看我父亲, 再看我爷爷,他们个个胸怀大义慈悲心肠,就连死都因为救人而死”
“但是我不行啊, 这世界还有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在等我。我也是人,我只有一条命啊, 都说人人平等, 那凭什么要我一命换一命?”
“朗晴你说,凌家是不是早就绝了后,这一切都是那两人诓我的?”
“凌家早就断了传承, 我是假的第八代传人对不对?对不对啊!”
应该在寅时关闭的鬼路被香火钱强行续上,这笔香火钱构成了一扇鬼门, 鬼门外是刚刚亮起又暗下的天空,里面是一条泥土小路。
一般的人是看不见鬼的, 尤其是朗晴这个命格带煞的人。
下墓之前凌风贴在朗晴双肩上的火突然窜起, 足有一丈高的本命火在空中翻腾。十二张天师符浮在空中把两人团团围住, 成了这块土地上仅有的净土。
来的鬼没有一个是善茬,赶来的越快就越是强大。朗晴感受到的是突然暗下的天空,是狂躁起来的风, 是耳边传来的风的呼啸声。
而凌风看见的是各种饿死鬼冤死鬼钻进那群人的身体里再钻出来。被鬼上了身的人不驱鬼拔鬼毒活不过一个月,而他们被凌风刻意召来的鬼附身, 这些鬼毫不留情地破坏他们的身体, 操控着他们手中的棍棒砸在身边的头上, 好好的人间变成了地狱。
这是她做的,她召来恶鬼上了这帮人的身子,她做了鬼事。
不管是张狂的凌风还是歇斯底里喊出“是不是啊!”的她,亦或是此时安静地像是局外人一样的她,都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小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回到两人的脚边睥睨着圈外的人跟鬼,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不屑。
这种害人性命的恶鬼自然比不了练香火道的它,就像混黑的大佬看不起街头游手好闲,自诩为踏入社会其实整天在混在一起的初高中生。
凌风站在被十二道符圈起来的场地中间,眼角写满了煞气。
她总嫌弃朗晴身上命火太旺,嫌弃她杀过人之后的那身鬼邪不肯近的煞气,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身上的煞气跟敌意比谁都重。
朗晴不懂抓鬼召鬼,但她看过电视剧,看见过武侠片里走火入魔的男主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掉他身边的人。
她想到凌风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朗晴走到凌风的面前跟她面对面而立,眼前被人用身体挡住,凌风能看见她高挺的鼻梁。
朗晴把凌风搂进了怀里。
“你跟我说过,说你学的是道家的法术,不能害人。你害了人,干的就是鬼事,会影响你的道行,会失去拥有的法术。你跟我说,一旦干了鬼事就不是个人了,这世界这么大,好吃的东西这么多,你想跟小白一样整天吃蜡烛跟香,偶尔吃一次香火钱就像加餐一样?”
朗晴的薄唇就贴在凌风的耳边,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顺着风钻进了凌风的耳里。
“就算你不是凌家人又怎样?他们教给你本事,那他们就是你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加上他们的教养之恩,你喊句父亲也是理所应当”。朗晴压低了声音放慢了语速,努力让自己的话不附有侵略性。
“你说恶人自有天收,他们干了坏事就影响他们的气运,一但败光了祖宗传承下来的气运之后就只能用自己的。”朗晴的嗓音低沉,像是大提琴低缓的声弦,一声一声缠绵而悠长。
呼出的温热气流喷在凌风小巧白净的耳朵上,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你这句话我没说过”。这句话说的很不清楚,像是嘴里含了东西。
凌风眨了眨眼,眼角边邪性的煞气如潮水般褪去,她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唔,可能是我编的不太好”。朗晴松开手退后了一步,保持着一个亲近却不打扰的距离。“业务不熟练,回去就补习”
“恶人是由天收,有些坏人现在逍遥法外只不过是时机未到。他们用的是前世,是祖宗留下的善缘,一旦花光了,没有福源替他们挡灾,倒霉的就是他们自个儿。”凌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人,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她也无力回天,她能做的就是把这些鬼赶回鬼路,不让它们祸及镇上无辜的人。
大五帝钱出,在天空中排成一条直线,原本虎视眈眈得恶鬼们相继退回了鬼门里,一张张鬼脸挤在门边往外面看。
凌风跑到帐篷旁边把包拖了过来,她身上的香火钱都用了,好在包里还有备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香火符纸也不能放在一个地方。
又是一把香火钱撒进鬼门里,挤在门口的大鬼纷纷散开扑向香火钱,凌风趁此机会关了鬼门。
舌头麻得不像是自己的,刚刚她咬的太狠了,现在放松下来才感觉到疼。咬舌头真的是太疼了,凌风还吐舌头给朗晴看她破掉的舌头。
“这是为了救你破的,等我没了道行画不了符